凌却尘说得没有半分迟疑,对上他的眸子,狭长的眼尾盈满笑意,笑得人心跳怦怦,“他们怎么说、怎么想都做不得数。我只信你说的,师尊。”
沈修远愣住了。
心跳得很快,咚咚的,在耳边连绵成一片惊雷,隆隆地滚过朦胧的情愫,耀目白光过后,又在眼前炸成斑斓的绚烂。
沈师尊知道自己完了,栽得很彻底。
偏偏对面这人刚还喊了自己一声师尊,纵有万般旖旎念头,都萎得不成样子了。
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开合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你到底……”
他想问,你到底对我怎么想的?
凌却尘:“嗯?什么?”
沈修远最终还是没敢问。
他怂了,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吃、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沈修远给楚云山写了一封信,请他年三十晚上过来吃饭,顺便告诉自家二徒弟一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凌却尘知道了,别再因为“乖徒”
不“乖徒”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挤兑人家。
丢人。
-
除夕夜。
沈修远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甚至热闹。
漫天烟尘和红屑里,楚云山拎着两支精心“打扮”
的千年灵参来了,时间正好。
“师尊!新年吉祥!”
“哎,乖徒儿。”
沈修远接住扑过来的二徒弟,收下沉甸甸的灵参,先是被上面缠得花里胡哨的红绸给看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为师也有礼物要给你。”
“是什么?”
“进来说话。”
楚云山拿到了新衣和剑穗,高兴得围着沈修远直打转,当即就换上了,在自家师尊面前跟孔雀开屏似的显摆了一会儿,问道:“玄明君呢?他不住在这里吗?”
“他在沐浴更衣。”
楚云山:“?”
这家伙还挺讲究,洗个澡洗这么久。楚云山撇了撇嘴,道:“师尊,你说过会离开白凤道来浮山是不假,可怎么还带了个外人呢?以后我来这多不方便。”
“……”
沈修远正准备找点借口糊弄过去,忽然见凌却尘的房门轻轻一响,吱呀开了。
凌却尘长发未束,带着点微微的湿气垂在身后,身上罩着的外袍白如明雪,柔若轻云,肩袖染着轻盈的灰蓝,由深至浅,最后溶于雪似的白色,仿佛披着一层泛蓝的山岚雾气。
他将脸颊右侧的一缕碎发编了起来,两颗宝蓝的珠子坠在发梢,下面还垂着一片短短的白色羽毛,晚风一吹,便发出叮铃的细碎声响。
贡献了尾巴毛的白山雀吃了贿赂,站在他肩头,“啾啾”
得抑扬顿挫,生怕不能把某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沈修远岂止被吸引了过来。
他都看呆了。
凌却尘似乎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廊下的两人,偏过头来,冲着沈修远一笑,再加上这身仿佛山岚披新雪的打扮,那叫一个勾魂夺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