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帐外的小兵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听到零瑜的话刚要迈步进来,就被大帐内一道寒凉的声音阻止了。
君旻直勾勾地看着零瑜,却是对着要进来的小兵冷声道:“不准进来,就守在门口。”
小兵抬起的脚顿在空中,有些摸不清楚太子和小殿下的意思,但是怔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太子的声音时,他挠了挠脑袋又回到原位。
此刻零瑜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什么都好商量的模样,铁青着脸训斥道:“君旻,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之前要做什么事情,我都能顶着天族那群神仙的压力准许你去做,但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你别忘了,你的母妃还在九重天等着你。”
这话一出,萧骛和赤丹对视了一眼,这下连萧骛都没法说什么了。毕竟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用命去救别人的这种事情,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但是即使知道这个道理,赤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心下甚至有冲动劝君旻用他这条命去换缘衣回来。
君旻是个极有修炼天赋的,与缘衣这个活了上万年的魔尊打了三天三夜如今也之手体力不支嘴唇泛白罢了。此刻泛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不知何似紧攥成拳,干涩的喉咙有几分痒意,卡在喉咙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萧骛和赤丹极有眼力见的离开了,留下零瑜和君旻父子俩站在大帐内大眼瞪小眼。
半晌,君旻沙哑着嗓音唤了句:“父君,此事先不要告诉母妃。”
零瑜冷哼一声,摆手一脸不想说这件事的模样,“你不用管这件事,炼妖壶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方法,赤丹说的方法我不同意。”
零瑜是下定决心不让君旻动这个心思的,即便是以后他会怨恨他。和他想的不同的是,他原以为君旻会费尽心思来劝他,谁想往后的几天君旻都没有在他面前晃悠。
他心里害怕这小子会阳奉阴违偷偷去找缘衣,于是私底下安排了糖葫芦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但是按照糖葫芦的说法是君旻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巡逻休息,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他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好意思觍着脸上前问君旻怎么不去救缘衣了,就怕这句话会让本来没念头的君旻又有了那个念头。
糖葫芦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裳拖着下巴嘟囔着嘴看着君旻,纳闷道:“我们都以为你会为了救女魔头不顾自己的性命呢?”
君旻正在擦拭龙渊,这把剑是缘衣唯一送给他的东西,他向来宝贝得很,这几天见了血之后,他擦拭的更加勤快了,听见糖葫芦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糖葫芦撇了撇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君旻擦拭完手中的长剑后才缓缓说道:“师父她不喜欢。”
糖葫芦怔了怔,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君旻是在回复她刚才的话。
君旻从来都知道离墨的死亡一直是缘衣心里的一道阴影,这道阴影在黑暗中成长壮大,直至成为了她心中的魔鬼。
缘衣想要的从来不是别人舍弃性命去救她,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的是离墨能够和她一起面对这些,而不是留下她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用自己的命救了缘衣,她醒过来之后或许会永远记住他,但是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心,又会闭上了吧。
糖葫芦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慕青说的他们两个命途坎坷是什么意思了,“那你要怎么办呢?”
就这么不管了吗?
她可不信君旻会这么就不管了。
君旻的眼睛最近越发黝黑了,像是深渊深不可见。
他是没有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救缘衣,但是最近一直在找其他的方法。他查看了许多禁书,近几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
他虽然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救缘衣,但是可以抽出自己一缕魂魄化为分身,分身承载了他的情感,他也能救下缘衣的。
只是抽出那缕魂魄之后,他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再也不记得缘衣了。但是这是这几日他能找到的唯一方法了。
他看向糖葫芦,“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
糖葫芦睁着双大眼睛,盯着君旻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缓缓摇头,坚定道:“我不走,万一你要那么做了呢?你和缘衣总是骗我,我不相信了。”
君旻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由失笑,糖葫芦倒是变得聪明许多了,不似往日那般憨笨了。
战争还在继续着,天河是九重天的最后一道防线,天帝派了一次又一次的天兵过来,天河水从最初的粉红逐渐染成了血色。
在零瑜不顾君旻的阻拦拿出炼妖壶时,君旻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等了。他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缘衣会死在炼妖壶下,女娲大神留下的上古神器,从来都是不可小觑的。
这一次,缘衣是带着伤回去的,只是她如今成了一具傀儡,她感受不到那份痛楚。
辰烨看着缘衣苍白的脸色,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他当初就应该坚定想法将炼妖壶拿过来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事了。
到底缘衣还有用,辰烨挥了挥手,凉声道:“你先下去歇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缘衣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魅影收回放在缘衣身上的视线,厉声道:“主子,是否要属下去将炼妖壶毁了?”
辰烨摇头,轻声道:“这事你不用管。”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向魅影,“魅影,你这几日回一趟归墟,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辰烨提及归墟,魅影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即使时隔万年,他还是记得归墟的可怕,那时一群不可控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