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本来十分庆幸自己在快被冻死时找到了发热的东西,谁想刚碰到热源,一只有力的大手自那团发热发亮的光源中伸出来干脆利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瞬间的力道之大,吓得她以为自己真要葬身于此了,但是下一刻那只大手莫名地又松了几分力道。
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糖葫芦才看清那只掐住她喉咙的主人是谁。
缘衣松开糖葫芦,皱眉不解:“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糖葫芦很难受,糖葫芦表示自己不想说话,她十分颓丧地趴在缘衣的床沿。
她本来不过是答应君旻来保护这个女魔头的,谁想差点丢了小命。一瞬间,这么久的委屈猛地涌上心头,眼前一片模糊。
她自小离开昆仑,离开父母身边,虽说时父母愿意将她送到君旻身边求个修仙的机缘的,但是说到底是个孩子,时不时的还会想家。
遇到梓潼后,他为仙温柔心善,她还以为自己要跟着的小主人也会是温柔心善的,哪里想到遇见了君旻和缘衣,一个面上伪善,其实心里冷漠的很,一个是面冷心冷,自己还差点死在了后者手里。
像是长期以来受欺负的小孩,压抑太久的委屈突然爆发,小狐狸的眼泪像是突发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长时间的离开家人,和内心感到不被重视的感觉,再加上上次被丢在阿慕那里几天,所有平日里微小的伤感在这一刻都被放大了,连带着委屈似乎也放大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缘衣脸色有些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这是缘衣第一次看到糖葫芦哭,她一直觉得这胖狐狸脸皮厚的很,如今糖葫芦突然哭了,她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双手朝着小狐狸的方向伸去,又停在半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无处安放。
君旻听到动静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缘衣皱眉紧紧盯着趴在床沿啜泣的糖葫芦,面色冷淡,眼里却有些无措和茫然。
这是离墨没有教过她的,她不知道将人惹生气了自己该如何哄对方。
君旻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心疼,三步并作两步将糖葫芦抱起来,手上顺着糖葫芦的毛慰藉她受伤的心灵。
缘衣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在君旻怀里的小狐狸,小狐狸大概是感觉到了缘衣在看她,身体僵了一瞬,紧接着又埋进了君旻的怀里,留下个肥嘟嘟的背影。
缘衣眼神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君旻安慰着缘衣:“师父,你别担心。这是怎么了?”
缘衣冷笑:“这只胖狐狸一大早往我的被褥里钻,我还没有说什么呢,她就开始哭了。”
“明明是你先动手要掐死我的。”
糖葫芦对于缘衣的颠倒黑白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
缘衣挑了一下眉,“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
糖葫芦哼唧的声音停了会儿,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确定记忆中没有这句话,更加义正言辞了:“没有。”
缘衣面色更凉了,觉得这只狐狸不止胆大妄为、不知死活,脑子还不好。
“没有?你是要本尊帮你回忆一下吗?”
君旻的眼神却有些怪异,看了缘衣几眼:“……师父,好像还真没有。”
……。
那一刻,脑子不好的糖葫芦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尴尬。
“……”
缘衣想了一会儿,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的确没有找到这句话的踪影,她冷冷觑了君旻一眼,“是吗?我没说过吗?”
君旻忍着笑,还是改了说辞:“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他觉得还是需要给缘衣个台阶下,随即转移话题道:“师父,糖葫芦大哭可能就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如今已经快到昆仑了,不如我们离开冀城后直接去昆仑吧?”
君旻刚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糖葫芦的啜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悄咪咪地瞥了缘衣一眼,等着她点头答应。
她那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缘衣的眼睛,正要抬眼讽刺几句,却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兀然哑语。
缘衣转过头,像是想要掩盖什么,无所谓道:“去就去吧,我无所谓。”
糖葫芦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要将头埋进君旻怀里埋得更深了,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衣物摩擦的声音。
君旻面色微不可见的青了一下,手上动作加重了些许,暗中给糖葫芦传音,咬牙道:“你要是敢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就帮你丢了。”
糖葫芦闻言毛绒绒的身体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开始用君旻的衣物擦拭鼻涕眼泪,擦拭的动作还更大了。糖葫芦心里苦啊,她觉得自己也太委屈了,被虐待,心灵受伤了擦个衣服都不行。
君旻的脸更青了。
缘衣见状轻笑了一声,脸色终于放晴。
君旻深吸一口气,纯当这是糖葫芦哄缘衣开心,他手上暗暗使劲想把糖葫芦拽下来,扯出一个笑容:“师父,早饭吃些什么?”
缘衣缩回被窝,感受着周身的暖意,轻轻唔了一声:“随便。”
君旻终于将一直赖在怀里的糖葫芦拽了下来:“听说这里的豆腐脑不错,所以一大早让他们做了一份,我还包了包子,我们将就吃些吧。”
缘衣轻轻抬手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下了一宿的大雪仍在密密麻麻地下着,缘衣视线落在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低声道了句好。
君旻顺着缘衣的视线看去,入眼的便是漫天的鹅毛大雪,远处高山被白雪包裹,在大雪中若隐若现,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