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凤歪歪脑袋,鸣叫两声:“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雄凤敲了敲雌凤的脑袋,“肯定是的。”
雌凤摸摸头,一双漂亮的凤眼流露出一抹委屈和不服气,明明就是哪里怪怪的。
厚重的大雾彻底遮掩了缘衣的视线,看着脚底下深不可见的悬崖,以及不断汹涌而上的迷雾,缘衣难得正色起来,她顺着血迹追来,竟追到了鬼谷。
都说鬼谷不存于三界,原来竟隐于苍梧山中。芥子须弥,倒是有意思的很。
虽迷雾笼罩,但缘衣早已开了天眼,这鬼谷的瘴气与她而言不过是给鬼谷多增了几分神秘。
大概是到了朱厌的老巢,缘衣能感受到的魔气越发浓烈,那一点点的血珠到这里竟也被厚重的魔气遮盖了原本的气息。缘衣抬手化掉血珠,既已没用,也不必留着了。
缘衣向来不是自大的人,鬼谷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不会毫无防备。一点点小心地顺着魔气最浓郁的方向寻去,但是鬼谷的风很大,又很奇怪,魔气竟也能被这风吹散,如此一来缘衣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眼前的山洞。
黑黝黝的山洞立于缘衣面前,浓重的血腥味更是扑面而来,像一只巨大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去。
缘衣偏头,“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藏得那么深,竟敢在苍梧山惹是生非,我今日便让世间再无朱厌。”
生人的气息惊扰了洞内正要开吃的朱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划过一丝凶光,动作粗暴地摔下君旻。
小小的团子被摔得毫无反手之力,嘴角的鲜血喷涌而出,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君旻耳边响起,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模糊间,一抹热烈的红却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是缘衣,君旻的眼睛霎那间变得亮晶晶的。
缘衣顺着声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君旻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如琉璃,如澄澈的天池水,明亮而信赖。
缘衣不喜欢。
信任
她是未来的魔神,自身份曝光后,所有人都在用恐惧、厌恶、失望、冷漠的眼光看着她。便是离墨看着她的时候,眼里也有着掩藏不住的难过和伤心。
这是上万年来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满怀希望的看着她,缘衣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冷笑一声,“看我做什么,以为我会救你?”
君旻痛的说不出话来,但本来僵硬的身体却软下来了,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他不信她不会救他。
这边朱厌一看到缘衣,动物的本能让它开始惊慌,巨大的身躯瞬间站立起来,成作战状态,身上的毛发炸起,龇着泛着腥臭的牙齿怒视着缘衣。
缘衣嘴角冷冷扯了扯,嘲讽道:“什么上古妖兽,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躲在见不得人的山洞里,苟且偷生罢了。”
那朱厌似乎能听懂缘衣的话,闻言扯开嗓子怒吼一声,这一嗓子竟带着煞气,缘衣没有防备之下,竟被生生吼退了两步。
一旁的君旻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
朱厌见状,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缘衣讥笑道:“什么东西,真是找死。”
言罢,手中红光闪过,那一束红光直直钻进朱厌眉心,缘衣动作很快,朱厌还来不及还手,便已经灰飞烟灭了,竟连元神都不留。
兵不见刃,一招毙命。
缘衣的行为君旻尽收眼底,小小的团子躺在血泊中,一身狼狈,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崇拜。
缘衣收拾完朱厌,回头便又看到了君旻崇拜的眼神,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走到君旻面前蹲下,手指轻捏住君旻的下巴:“当初你出生时,天界皆传你是能除掉魔神之人。”
缘衣上上下下打量君旻,啧啧嘴嘲讽道:“瞧瞧你这副模样,一只妖兽都解决不掉,还想杀本尊,天族竟妄想一个废物来杀我。可笑。”
说罢,便将手一甩,小少年的头生生被甩转了个方向。
君旻身上都是血,缘衣扼住他的下巴的一会儿功夫,手心已经沾满了鲜血。就见她十分自然地将手在君旻身上尚且还算干净的地方来回擦拭了几下。血迹不易擦,来来回回好几下,手中仍有印记。
缘衣眉眼一沉,想到刚才过来时看到一泓清泉,便要起身离开。走了几步路却走不动了,回头一看,一只手正死命地拽着她的裙角。
君旻很疼,疼的他想哭。听见缘衣说他是废物,他心里难受得很,难受的想哭。但他记得初见时,他因为哭泣被缘衣呵斥,他还记得当时缘衣的眼神,很嫌弃,所以他不能哭,不然缘衣会嫌弃他。
君旻拼尽全力拽住缘衣的衣摆,仰头望她的时候,心想:我昂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吧。这般想着,又想她是不是更喜欢人笑,于是便忍者疼痛撤出一个笑容,说:“你能不能救救我。”
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使得君旻留下了生理性的泪水,他年纪小,即使再忍耐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只能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在笑。
他自认为笑得很好看,在缘衣眼里却很丑,丑的要死。明明哭的很丑、很狼狈,却还要撤出一个笑容来讨好他。像人间话本里描述的一种人,缘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她不记得了。
小少年本就伤痕累累,一番动作下来更是浑身无力,说完那句话后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人也昏了过去。
缘衣见状,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等缘衣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山洞了,一道白光划过,一个玄衣男子赫然出现在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