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理了理君旻的衣服,一副你还小,不懂事的模样说:“这三界啊,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上情字,都会失去理智。当时,四位上神早已修炼成神十万年,十万年的情谊啊。当时仙魔两界虽都在怀疑魔尊的身份,但谁也不确定,四位幻化成神后,被当时的天帝抱去抚养,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那之间的情谊可是远超许多亲兄弟的。但其中啊,就属魔尊缘衣和离墨帝君感情最好了。所以啊,天界传言,魔尊缘衣苦心隐藏身份就是为了不和离墨帝君分开。”
司命沉浸于讲故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君旻小脸已经耷拉下来了,托着腮闷闷道:“既然感情很好,她那么厉害,怎么还让离墨死了呢。”
沉沉浮浮间,缘衣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七万年前。
最初确定她就是身怀邪骨之人时,天族丝毫不顾十几万年朝夕相处的情谊,将她打入诛仙阵。
她自是不甘心。自她有记忆以来,天界就一直防着她,暗暗试探她。每次天族有什么事情,都是瞒过她,生怕她知道了什么天族的秘密。等到身份真的揭晓了,天族干脆利落将她打入诛仙阵。
凭什么,就凭她身怀邪骨吗?可她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因为女娲大神留下的话断定她未来会为祸三界?
大约真是邪骨的力量,她的修为高的可怕,便是离墨、辰烨、苍术联起手来也不过能和她打个平手。
天界仙人不少,但能打的神仙其实不多,冲破诛仙阵后,她打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神君,径直往魔域去了。
当时的魔尊表面上欢迎她,口口声声说两人合作,颠覆这三界,届时由她这魔神一统三界。然而事实上,魔尊的确想颠覆三界,但同时也想除掉她。
那场天魔大战,说到底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战争。魔界为了观察她这个未来魔神的实力,只派了少部分的魔兵前来助她。同时魔尊希望借此战来削弱她的实力,部分魔兵并未倾尽全力。毕竟那场战争是冲着她的,于魔族而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无伤大雅。
她纵然法术高强,却也敌不过人海战术,一波又一波的天兵天将围上来时,她已经灵力衰竭。
前来围剿她的苍术说:“缘衣,你杀害天兵,叛逃出天界,还不伏诛。”
缘衣觉得好笑,这苍术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所认为的正道。
缘衣一身红衣,看不出染血的痕迹,抬眸笑道:“笑话,伏诛?我本就自天地灵气幻化而生,不在三界法则之内,何来伏诛一说?天族莫不是三界之主当久了,连五行之外的事情都要以自己为主了。”
即使一身狼狈,却还是那么嚣张。
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辰烨也说话了,“缘衣,你何必如此倔强,受了诛仙阵中的雷劫,你还能留个全尸,元神于天池之中修炼,说不定还能回来,为何要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缘衣环顾一圈没有见到离墨,抬头昔日好友正拿着诛仙剑死死对着她,剑锋闪着冷光,映出她发红的眼尾。缘衣冷笑道:“凭什么?”
明明是用及其嚣张的语气说出这话,众神却都觉得她周身却弥漫着绝望、痛苦的气息。
一时间,气氛凝滞。
缘衣性子倔强,终了也不曾软下态度伏诛。
诛仙剑朝她刺过来的时候,缘衣已经准备接受死亡了。然而剑锋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缘衣却没有感到疼痛。待睁眼,入目的确是离墨挡在她身前含笑看着她。
鲜血奔涌而出,往日纯洁无垢的白衣如今满目刺眼的红色。
缘衣落泪的时候,醒了过来。
眼前不是梦中可怕的红色,而是漆黑一团。
鬼卿站在她眼前,恭敬地行礼:“尊主,您醒了。”
大概是太久没梦见过往事,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出现,缘衣脸色并不是很好。
鬼卿见状道:“尊主,可是身体不舒服?”
缘衣摇摇头,说道:“什么事?”
鬼卿小心打量着缘衣的脸色,终于确定缘衣没事时,松了口气道:“尊主,苍梧山有异动。”
传闻帝舜,帝丹朱葬于苍梧山,苍梧山也是离墨帝君幻化成神之地,灵气充裕,是座神山。近日却频频异动,甚至隐约可见魔气。
自离墨帝君去后,缘衣就一直派人暗中看守苍梧山,虽知不可能,却还是残存希望,离墨能有朝一日从苍梧山归来。
如今听到苍梧山有异动,缘衣眼神一冷,问道:“苍梧山出什么事了?”
自离墨去后,她有七万年未提及苍梧山,再出口,一时竟觉得有些生疏。
鬼卿严肃着一张脸,小心道:“近日苍梧山频频异动,甚至隐约可见魔气。”
“近日?”
缘衣抬眸,“为何今日才说?”
眉眼冷淡如霜,一双眼睛冷冷凝视着鬼卿,仿佛他若不给个她想要的答案,鬼卿便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鬼卿立即跪地,俯首道:“三天前,尊主派去的魔兵察觉有异动时,留下三个查看,一个回来送信。属下本想等下面的人查探清楚再通知尊主,但是属下派去的魔兵竟无一归来。”
说罢,便磕起头来,一声一声,砰砰砰三个,丝毫不带含糊。
“请尊主责罚。”
鬼卿说道。
缘衣起身,略过鬼卿,化作一道红光朝苍梧山的方向飞去。行至千里,才扔下一句话:“自去幽冥领罚。”
幽冥乃是魔族犯错的魔受罚之地,幽冥之火对天族和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东西,对魔来说,不过就是普通的刑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