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卫少爷胸前满是血迹,他依靠在床边,双眼红猩,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激动。下人们一进屋,见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少爷疯了。”
天亮之时,苏木带着卫管家离开,他的神魂早被她拘了出来。她带着卫管家的神魂来找季恒,“季师兄,他背后有位化神修士,沧澜界的魔种也来自那位。你可先斩他一剑,待我去过白虎仙门后,自当送回蓬莱,让季师兄亲手报仇。”
季恒恨不得饮其血,吞其肉,但兹事体大,依照苏木所言,用苏木的剑将其神魂斩断半截,苏木将其一分为二,一半用葫芦装给季恒,“请季师兄,替我带回书院,转交给夫子。”
一半塞回卫总管身体中,至于卫总管因神魂分裂之痛发出的惨叫声被苏木一拂袖压了下去。
这心狠手辣的程度让季恒肃然起敬,日后莫要惹怒小师妹。
天亮后,苏木带着卫总管的残体与周堂主一道离开,两人乘风而去。季恒抱着女儿,带着儿子与慕老等人乘海船离去。
卫家的大门被一群人冲开。
待季恒带着儿女到达蓬莱仙山时,见着一位黑皮少年与玉面书生、白衣女童道别。
“阿钰哥哥,你回去后,记得给我们写信,也记得寄些吃食来。”
等人的功夫,季恒听见白衣女童不舍的声音。
“阿钰师侄,这些是我师父给婆娑前辈与常远师兄的礼物,还请你代为转交。”
黑皮少年收下后,狡黠一笑:“盛师叔可有送我礼物?”
他拿起两把不一样的小木剑,“这是小师叔与白前辈送给我的。”
他收起木剑,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这是景夫子送我的。”
眼见着他还要拿,玉面少年抽了抽嘴角,从怀中摸出一枚戒指:“拿去,拿出,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黑皮少年接过戒指,双手环住二人:“莫要太想我,太想我就来炎黄沙漠找我。”
这几位少年口中的长辈听着怎么像是几位熟人?季恒拉着女儿上前道:“请问哪位是盛泽稷,盛师弟?”
玉面书生挣开黑皮少年的臂膀,惊喜道:“可是季师兄?”
第二句问的是,“小师姐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盛师叔,师父说了,我成年之前必定回来。”
白衣女童先是发表对盛泽稷的不不满,而后对着季恒的方向行礼,“见过季师伯,在下阿啾,我与盛师叔奉命来此接您与百草阁。”
小师妹的徒弟是个盲女?季恒没来得及多想。
“季师伯,在下阿钰,师从常远。师父说,若季师伯得空,可去炎黄沙漠做客。”
黑皮少年跟着阿啾行礼。季恒发现,阿钰并不黑,只是与盛泽稷站在一处,显得黑罢了。他与三个晚辈一一打过招呼,慕老牵着孙女姗姗来迟。
阿钰走进传送阵,朝着书院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
他的气息一消失,阿啾嘴角向下撇去,先与真儿姐姐、傅姐姐相继分别,如今又与阿钰哥哥分别。从北洲去往浮山,再回蓬莱仙山,一路上跌宕起伏。她被吴王掳走刺瞎双眼后,阿钰哥哥去报信的路上,遭遇埋伏,亦受了不轻的伤。起初,阿钰哥哥待她好,大概是他心里愧疚,但后来两人真真是成为了好朋友。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一身剑骨,觊觎的人不在少数,不学成,恐怕夫子们不会放她下岛。爹爹说托朋友从南海寻来一箱海货,阿钰哥哥今日没这个口福,真是可惜,今日没人同她抢饭吃了。
“阿啾,我们走吧。”
阿啾朝着盛泽稷的方向微微颔首,一人拍上她的肩膀。她转身,双眼却看向他的胸口处,那人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阿啾师侄,是我,上官卿啊。”
见她当真看不见,上官卿笑着对盛泽稷道,“盛师弟,你小师姐没给她请大夫看看吗?这般漂亮的眼睛竟然看不见,怪可惜的。”
他言语中的戏谑,让一旁的阿龙与阿凤捏紧拳头,这人明知阿啾仙人眼盲,还要反复提及,真是可恶。不等那位盛仙人出声,“上官师伯,我师父待我极好,用不着次次挑拨离间。”
阿啾仙人腰间的剑鞘已空,长剑已然置于上官卿的颈处,“不知上官师伯的院规可否抄完了?我当与夫子好好说说,仔细检查师伯的笔迹。”
“阿啾师侄,你这是哪里的话。”
上官卿小心将剑推开,窜到盛泽稷身侧,看向他们身边一大帮子人,目光最后落在阿龙与阿凤身上,“你们也是来白鹭书院读书吗?可有引见的文书?”
他的言语与做派委实不像个好人,阿龙皱眉挡在妹妹身前:“不劳上官仙人费心,苏院长答应送我妹妹来书院读书,早已为我们打点好了一切。”
“季师叔,慕老,我们走吧,懒得理这泼皮。”
盛泽稷伸出手引路,朝季恒、慕老两人颔首。见盛泽稷又拿他当空气,上官卿厚着脸皮贴了上去,一路跟随几人回书院。
阿凤牵着父亲与哥哥的手往前走,她与阿啾年岁相仿,方才阿啾仙人所行所言,处处透着苏院长的影子。她来书院的路上,听哥哥、父亲还有慕老说了好些苏院长的光荣事迹,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阿啾身上。
阿啾察觉到一道好奇地目光,转身问道:“你可是想与我一道走?”
她手中的长剑早已收起,她伸出手,上面遍布厚茧与伤痕。阿凤看了一眼哥哥,朝阿啾身侧跑去,握住阿啾的手,细细感受手心传来的粗糙,小声开口,“阿啾仙人,你以后一定会闻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