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本有老少四百余口,如今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武从文从这群眼神空洞的村民面前缓缓走过,每走一步就扔下一把刀。
“眼前就是杀死你们父母、糟蹋你们妻女姐妹的畜生!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报仇,有没有带卵蛋的先打个样?!”
说完转身正对众人,就那么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们。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
只有个别人看向三花寨队伍里的几个同村人,似乎是希望得到一些指示,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你又何必逼他们呢?”
方百花不知何时来到武从文身边,低声叹了一句。
武从文纹丝不动,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只说了句:“你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有血性的人,才有机会活着。”
语气很平淡,却冷得方百花浑身一颤。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像一个人。。。。。。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村民中终于有人动了。
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突然弯腰捡起一把刀,一言不发的向那群俘虏冲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脑袋耷拉着的孩童。
她的目标很明确,径直冲进人群,对着一个军官装束的俘虏举刀就砍。
那军官脸色本就苍白,看清这个女人的长相后就更白了。
他本想大声求饶,眼神突然落在对方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即将出口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钢刀狠狠剁下。
鲜血飞溅,女人眼也不眨,紧咬着嘴唇一刀接一刀,搂着孩子的另一只手也随之越抱越紧。
村民们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认识这个女人。
村里张木匠家的媳妇----周绣娘,父亲原是邻村的私塾先生,十里八乡难得认识字的俊娘子。
只是这些标签在今天,带给她的不再是旁人的赞叹和艳羡,而是排着队的畜生!
勤快憨厚的丈夫被一刀砍了,公婆为了护她也横尸当场,最后是刚满两岁的儿子。。。。。。
谁也没在意的小家伙,见到有人欺负娘亲,蹒跚着扑过去一口咬在坏人手上。
然后小小的身体就被高高举了起来,朝着墙狠狠一砸。。。。。。
那一刻,周绣娘就死了。
她不知砍了多少刀,但终究是个女人,又没习过武艺,那畜生虽被砍得血肉模糊,却始终没有断气。
周绣娘只觉手臂一阵阵发软,血红的眼珠蓦地瞪大,整个人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那军官本已迷离的眼睛瞬间瞪大,被捆绑结实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终于没了动静。
满脸是血的周绣娘猛地抬头向天,嘴里发出了死后第一次声音,似哭似笑、似疯魔如怨鬼!
她活过来了,却又只活过来了一半。
村民中又冲出一人,看身形是个绝不超过十岁的少年。
他朝着俘虏方向跑了几步,猛地想到自己还空着手,又转身回去摸了把刀。。。。。。
“走吧。”
武从文淡淡的说了一句。
身边的方百花却察觉到他说话时微微摇了摇头。
紧走两步追上,她再次轻声说了句:“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
看似是劝武从文,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武从文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突然扬声喊道:“黄口妇人敢提刀,余者皆不是男儿!”
方百花一愣,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那群村民还没散去。
三花寨的队伍里只多了两人,其中一人也在回头。
“周婶,那黑脸的好汉写的是什么?”
周绣娘重新恢复麻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扭头看了身边少年一眼,嘶哑着声音答道:“杀人者阳谷县武从文!”
“武从文就是那好汉的名字吗?”
少年紧接着问道,又回头看了一眼村外那个刚填平的大土坑,土坑边上竖着张门板,上面用人血写着九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