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得了她的准话,脸上也带了欢喜之色:“嬷嬷放心,奴婢的身契在小娘那里呢。”
看着昏睡过去的柳月柔,桂枝脸上的那点欢喜适才止住,前日夜里柳月柔不知为何,说要她回柳府照顾柳夫人,可人总是要上进的,她好端端的出来,为何还要再去那寒酸地方。
待王嬷嬷回了正院,将柳月柔的情况讲明,又说了桂枝想留在府中的话,王氏才放松了些:“那就让她到正院来伺候,你平日里看着她,莫要让她与府外联系了。”
“奴婢知道。”
王嬷嬷为王氏淪了盏热茶,放到桌上:“这才几日功夫,柳小娘就这般光景了。”
王氏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手上抱着手炉,听得这话张开眼,冷笑道:“你这老货给我打什么哑谜,分明是猜到谁动了手,还想套我的话。”
王氏掌着家,若是有心细查,府中就算多了一只耗子也能知道藏在何处,若是不想查,即使是只骆驼跑到园子里去吃草也能视而不见。
听得王氏的话,王嬷嬷惋叹:“夫人也是为了将来着想,左右权衡之下柳小娘只能受苦了。”
鎏金的铜手炉放到了桌上,王氏端起热茶浅抿了一口,才道:“她也不算无辜,夏氏的身子总是不好,我就私下问过周府医,他说这脉象与当年二弟妹小产后一模一样。我那时还不解,为何那人……会给夏氏下药,所以一直揣着小心。后来这些事发生,我才明白过来,分明是柳月柔借着东风,放了暗箭。”
王嬷嬷在王氏身边待得久,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深意,不明所以道:“夫人觉得……那边知道吗?”
“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屋里再无说话的声音,王氏翻着外头送来的账册,不时摁了摁额头。
她虽总不屑,可心里还是觉得曹姨娘的日子比自己松快太多,过了许久后,她翻页的手指停了下来,道:“曹姨娘这几日在做什么?”
“白日里和丫鬟打叶子牌,或是给主君做衣裳鞋袜。”
王嬷嬷答道。
王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眼睛看着账册上的字愈发仔细认真,她是穆府的当家主母,从嫁过来起就注定了要过这样的日子。
垂花门后摆上了几盆白梅点缀,玉瘦香浓让人欢喜。林伯见芸娘过来,问道:“夏小娘看着垂花门两边是用哪种颜色的梅花好些?”
“绿肥红瘦最是相宜,不如摆成朱砂梅。”
又见杏花林里皆是枯枝,芸娘叹道:“若那日天降瑞雪,杏花树上有雪花作陪,才成风景。”
早春时杏花疏影,轻风摇曳宛如飘雪。林伯是爱花之人,听得芸娘这般说,点头道:“不如就将宫粉梅挪到那边去。”
若是芸娘有心争得表现,还想在香几下摆几鼎小香炉,燃梅花之香,幽淡清雅。可她如今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万事藏拙自然不愿多言语。
待将入夜时,穆莳回府就见已布置大半的景象,廊下守着盆景的小厮正烤着炭火,见他来起身道:“三老爷安。”
见穆莳看着风雨连廊下的梅花不语,青松问道:“都已布置好了?”
“是,夏小娘下午就将颜色品类都安排妥当了。”
小厮恭敬答道。
面前的红萼白梅花散着幽香,穆莳淡淡道:“夏小娘布置得很好,明日一早就让她挑几盆梅花送到我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