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微弱的烛光映照在温之言的脸庞上,凸显出他坚毅的轮廓。他起身,缓步走向窗边,目光穿越漆黑的夜色,凝视着那遥远的宫廷深处。
叶槿容的晕厥,究竟是意外所致,还是暗藏阴谋?乔昔与云秀的关系又是否与此事有关?这一切的谜团如同黑夜中的迷雾,让人难以窥见真相。
温之言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转身回到床边。他轻轻握住叶槿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随后,他低声道:“但愿今夜之事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伦神色紧张地闯入房间,向温之言汇报道:“家主,刚刚传来消息,云秀突然死了!”
元夕节后,天气逐渐转暖,屋檐上积雪开始消融,化为水珠轻轻滴落,敲击着琉璃瓦檐,发出悦耳的声响。
在流萤台寝殿内,轻烟缭绕,弥漫着清雅的梨香。叶槿容端坐于锦榻之上,手中握着一卷古籍,眼神专注而深邃。
突然,门外传来细碎步履之声,随后,阿徐缓步入内禀报道:“公主,家主今日未时二刻至教坊司,约半个时辰后离去。”
叶槿容闻言放下古籍,望向阿徐,平和问道:“家主离去时神情如何?”
阿徐略作思索,恭敬答:“家主神色如常,略露欣喜。”
听闻此言,叶槿容默然不语。
阿徐则带着一丝不满的口吻道:“教坊司是宫中歌舞曲艺之所,家主平日里鲜少踏足此地。然近半月来,却屡次前往…”
其声渐趋低微,因叶槿容已起身行至窗前。
叶槿容倚窗凝望着窗外渐融的景色,神情复杂难测。
自从元夕夜宴上她晕厥之后,至今已过去半月有余。虽然她在次日便苏醒了过来,但太医们仍然无法确定她的病因。
因此,萧太后关切之下,让她暂时留在宫中,不必急于返回相府。而温之言因公务缠身,只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往流萤台与她短暂相见。
阿徐站在叶槿容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不敢再多言。她深知叶槿容对温之言的情感之深,也明白她心中的那份不安与忧虑。
半晌,叶槿容终于开口,声音略显疲惫:“阿徐,你说,家主为何会频繁前往教坊司?”
阿徐闻言,心中一紧,却也只能如实回答:“家主或许是被教坊司新来的一批姿色出众、才艺非凡的歌姬舞女所吸引,故而多次前往观赏。”
叶槿容听后默然片刻,轻叹道:“或许如此。”
然而,她深知此事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温之言频频造访教坊司,并非单纯为了欣赏歌舞,而是有意利用乐师乔昔与宫女云秀之间的旧情,企图离间她与叶景渊的关系。
因为在元夕晚宴上,她其实是用了云秀所呈的莲藕苏叶汤而过敏晕厥。次日,云秀意外身亡,鉴于云秀与乔昔旧日交好,温之言此时频繁出入教坊司探望乔昔,意在查明她晕厥的真相。若乔昔再遭不测,温之言恐被误认为是杀害乔昔的凶手,是因泄愤才杀了乔昔。
若事态果真如此演进,必将激起民间广泛的议论与质疑。
温之言身为朝廷重臣兼皇室姻亲,竟公然杀害教坊司乐师,即便该乐师涉嫌加害当朝长公主,亦应待审理定罪后方可处置,若私下动刑,则是对律法的公然藐视,必将受到严厉谴责与惩处。
若温之言因此事受罚,叶景渊因其获益最大而嫌疑颇重,这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她与叶景渊之间的关系。
此时,微风拂过,带来缕缕花香,叶槿容闭目深呼吸,力求平复纷乱的思绪。
阿徐察觉叶槿容的忧虑,轻声安慰道:“公主,您且放宽心,家主只是一时兴起,断不会真的看上教坊司的乐师。”
叶槿容闻言,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是暗忖道:我多希望你是真的看上了教坊司的某个乐师。
突然,御前内侍气喘吁吁地闯入寝殿,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禀报:“长公主,大事不好!东北边境传来急报,忽兰大军突然发动进攻,意图直取幽州,攻破我朝东北防线。”
叶槿容面色一凛,衣袂翻飞间,已快步走到内侍面前。
她冷声问道:“皇兄现在何处?”
御前内侍回答道:“皇上已急召驸马、左尚书等文武重臣在含元殿商讨军情。”
“那皇兄让你来,所为何事?”
“皇上命奴才转告长公主,因军务紧急,无法抽身与长公主下棋。”
“你去回禀皇兄,国家军政大事为重,其他琐事无须介怀,下棋之事可择日再约。”
御前内侍离去之后,叶槿容步履从容地走到棋盘前,开始审视那错综复杂的局势。她轻抚着棋子,看似纷乱的棋局实则暗藏玄机,每一着棋子的移动都预示着局势的变幻莫测。
她优雅地伸出手指,坚定地放下一子,瞬间,整盘棋局仿佛焕发出新的生机,波澜涌动。
黑白棋子交织相错,共同构建出一种全新的平衡,预示着新的棋局态势即将呈现。
经过短暂的深思后,她慎重地移动了一子。
这一步棋展现出了其精妙绝伦的造诣,虽然表面看来打破了常规的走法,但实则恰到好处地融入了整个棋局之中,凸显了她高超的棋艺以及深思熟虑的智慧。
三日后,参政府内,梁仁辅独自坐于书房,身着黑袍,面色阴鸷。
“这场战事,真是天助我也。”
梁仁辅紧握幽州军报,狠辣之色掠过眼眸,似已预见掌控朝野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