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她不安的瞄着房门口。已经下午两点了,裴海随时有可能步出工作室,进来书房找她说说话。
“我希望能定期和你保持联络,随时知道你和阿海的近况,请你答应我好吗?”
“什么?”
她愕然收回飘往门口的视线。“裴先生,只怕不太妥当吧!”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唐突的要求,可是在阿海身边,我们能找的也只有你了。”
裴劲风恳求道。
“裴先生,您也知道裴海的性子很极端,平时他虽然事事让着我,一旦动了肝火,连我也担待不起。”
如果被裴海发现,他铁定气得风云变色,说不定连家里也掀了。“天下人谁无父母?我或许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裴海却是我们夫妇俩的独子。将来我们两腿一伸,身后的虚名浮利也只有这个儿子能交托了。难道真要等到进了棺的那一刻,才能碰触到唯一的孩子吗?”
裴劲风不愿放弃希望。
“可是”
池净陷入为难。她真的无法想象裴海发现之后,怒火狂发的情景。“池小姐,我只要求打几通电话而已。”
裴劲风马上补充。
他和裴海果真是两父子,连说话的语调音质都极为相似。
池净听着,终于心软了。“好吧!不过您别太常打来,一个月两、三通就好,而且尽量挑在本地的上午时间,以免被裴海撞见。”
“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裴劲风迭声的致谢。
有了生涩的第一次接触之后,再接到裴劲风的来电,两人也渐渐熟稔起来。可是有好几次,她才讲到一半,裴海突然从工作室里走出来拿东西,吓得她赶紧讲几句:“妈,国际电话很贵,我先收线了。”
硬是把敏感的时机胡混过去。偶尔裴劲风误了时间,她还会主动拨给他。幸好电话费帐单都是她在处理,不会被裴海发现。
然而,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的。
夏末的正午时分,残暑已被蝉声催尽,夏木阴阴正可人。她刚挂上话筒,裴海正好迈出工作间,准备用午膳。
“老邓说,最近从台湾打来的电话特别多?”
席间,他忽然提出疑问。
池净一楞。
“会吗?我闲来无事,常常和台湾的朋友聊天。如果太过分的话,以后我会节制一点。”
她处处提防,偏偏漏了老邓那一关。
裴海盯了她半晌,终于点点头。
“没关系,你想讲多久就讲多久,有人陪你谈天,我还求之不得呢!”
他起身推开高背椅,高挺的身影投落在餐桌上,让人倍感压迫。“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好。”
池净暗自松了口气。面对着碗里的香菇鸡汤,突然觉得没那么饿了。她的运气不够好。十分钟之后,书房突然爆出裴海的怒吼。“小净,你进来,现在!”
“什么事啊?”
她慌慌张张的推开椅子,跑进书房里。只见裴海凝伫在书桌前,脸色铁青,指间夹着一张白色的便条纸。
“你怎么会有裴劲风的电话号码?”
他厉声质问道。
池净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天哪!她真是胡涂。今天是裴劲风与她联络的日子,他过了来电时间仍然没有消息,为了怕他再打来时正好撞上午餐时间,给裴海接到,于是她主动拨过去,却忘记把抄有电话的纸条夹回记事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