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人家‘老虔婆’,她可是我的老板兼学姊。”
她嗔道。
“这就是我起码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的原因。”
他耍赖的搂着她的腰不放。“若不是看在她偶尔会叫你来找我,还算有一点利用价值,我才懒得理她。”
“总之,你下次对我学姊讲话客气一点。”
她很努力的板起脸来教训他,虽然两脚悬空的架势实在不怎么有吓阻力。“应该说,对所有人的讲话态度都要客气一点。若不是我们经营艺廊的人做牛做马,你们坏脾气的艺术家如何被发掘?”
他退开一步,不以为然的嘟哝了几句。隐隐约约听到几句谁希罕、臭美的评语。
“你说什么?”
她把双手盘在胸前,瞪他。
“没有!”
他马上否认。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她面前,他向来很安分。
她板起脸点了点他额头。“作品没有及时交出来是你理亏,我可不会偏袒你。”
“你哪一次偏袒过我?”
他又嘀嘀咕咕的抱怨起来,然后赶紧在她翻脸之前改口:“先让我把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带你下山吃饭。”
“嗯。”
她的眼神终于放柔了,抬手替他拭掉额角的薄汗。
炽热已经是他工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x5c3d;x7ba1;今天的作业内容并不需要使用到锅炉,工房内的温度依然高达二十八度左右。
裴海重新坐回高台前。通常他工作的途中绝对不允许外人接近,遑论在身旁注目观看,那只会干扰他的凝注力。然而,她的存在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她就是能让自己自然而然的溶入环境里,成为一种贴心的陪伴,而非突兀的存在。
趁他伏案工作,专心的隽雕一柄七星剑的剑柄部分,她退开来,坐在右后方的一张矮桌上,静静端详他。
这样坐着等他,已经是两人之间的常态。而,也在这种等待与观望的过程中,她更加领受到他惊人的才华。
迸刀剑艺术并不仅仅于铸造打磨而已,它更包含了设计、造型、雕刻、绘画、化学调配、古学知识、历史考据等等诸多的学问,每一门学问几乎皆可独立成一项专有的艺术,而他竟然能专精于每一项知识,并且发展成特有的裴氏艺术。
风格独特的不仅只是他的作品而已,也包含了他的人。正经的时候,他可以和她谈文论画,知识之渊博让她又惭愧又敬佩;但脾气拗起来的时候,他又像个满不讲理的大男孩,需要人拿糖果来诱哄。
“你饿了吗?”
他忽然头也不抬的发话。
“还没。”
她对着宽伟的背影浅笑。“你专心做你的事,别担心我。”
“嗯。”
他漫声应道,专注的潜回创作的世界里。
对他的感情忽尔刷上心头,汹涌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份爱情发展得太快太强烈,她反而觉得不安。虽然这份不安全感来得毫无原因,却真切的长驻于心田深隅,彷佛一头异兽,隐隐在等待窜出的机会
捺不住食不下厌的感觉!
池净撩拨着瓷盘内的绿椰菜。
裴海实在是个引人注目的男人。从踏进餐厅的那一刻起,欣羡窥探的眼光不断从四面八方投过来,间或夹杂着窃窃私语。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习惯生活在受人注目的环境中,她只觉得浑身不对劲,真真符合了“万夫所指”
这句成语,他却煞是悠然自得,对于过往投射而来的眼光视而不见。
距离他的台湾首展已经近了,简明丽不惜投下大量经费,平面和影像广告密集在媒体上曝光,印有他相片的海报及布面旗帜也出现在几条主要干道。再加上他长得好,个人魅力和外型也是宣传重点。因此,向来对艺术活动冷感的台湾,少见的刮起了一阵“裴海旋风”
让他的脸孔成为目前曝光率最高的媒体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