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睁不开眼睛,但是农地非护住不可。
“快点闪开!快闪”
“不要玩了,不要啊!”
撕声裂肺的尖叫成为世界的最后一道声音。
然后,声音消逝了,人影也消逝了。
引擎声倏然沉静下来,刺目的车灯畏缩回暗夜里,嬉闹声回归沉寂,人,楞在原地。
阿海跳下机车,菜农脆弱的身形卡在前后车轮之间。
其它同伴慌乱的聚集在他身后,没有人出声,只是楞楞的子轮下的人影。牛仔大着瞻子,蹲下来探摸菜农的吸息。
“哇!”
他的手宛如被火烧着似的,脸色惨白的回望着老大。“阿阿阿阿海他他他他没气了。”
“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立法委员兼“海渊集团”
的董事长裴劲风又气又恼的望着儿子,心头堆满了无力感。
方才分局长特地空了一个隔离的房间,让他们父子俩好好谈一谈。然而裴劲风深深明白,再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慈母多败儿,慈父更加速了“败儿”
的过程。如今儿子已经被宠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再要挽回也是迟了。
“现在弄出人命了,你要我如何帮你遮掩?”
“那你就让他们抓我去关好了。”
阿海坐在征询桌的后方,脸色虽然苍白,嘴里依然桀傲不驯。
他当然明白老爸绝对不会让独生子琅珰坐牢去“海渊”
也承受不起这样的丑闻,所以他安全得很,顶多回家后被关几天禁闭。
死了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顶多他收敛一点就是了。
“你,你唉!”
裴劲风重重叹了口气。“我和牛仔的父母商量过,他没有前科,又是少年犯,把这椿案子扛下来顶多关两年,他们也愿意接受我的安排;只是对死者家属,我们还是得表现一点心意。警方正在联络菜农的家人到警局,你待会儿不要露面,让我来处理就好。”
“噢!”
阿海无聊的耸耸肩。“牛仔是我的好朋友,你付给人家的钱可别太少,不然我很难做人。”
“你难做人?那我这张脸又该往哪里摆?”
裴劲风的火气又勃发上来。“七百万替你买了一个清白的纪录,你满不满意?到底还要我替你收多少烂摊子,你才肯乖乖读书,不再惹是生非?”
“知道了!”
他厌烦的靠回椅背里。“顶多我以后不飚车,这总行了吧!”
“你明天去学校办休学,下个学期乖乖给我滚到英国去念书。学校没申请好之前,你一步都不准踏出家门。”
砰!裴劲风甩上门离去。
阿海又耸了耸肩,没差。透过单向玻璃望出去,牛仔的头压得低低的,办案警员正在替他录口供、按指印。其它几名同伴也排排坐在长椅上,一脸沮丧。
妈的!真背!阿海扒过头发,叽哩咕噜的低咒起来。以前也不是没进过警局,撞死人倒是生平头一遭。他并不是不后悔,然而,事情发生了,他又能怎样?反正老爸不会亏待死者家属,到时候巧立几个名目,送对方一、两千万。凭那个老农夫的模样,一辈子也赚不了这笔钱,所以他也算弥补了对方一点损失。
妈的!背!明天就把那台机车卖掉,省得留在眼前招晦气。
“裴海,你可以走了。”
一个一毛三的小警员推开门,面无表情的叫他。
“噢。”
他欠了欠身,伸展一下长腿。罢罢罢!回家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