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是一条通体碧绿的蟒蛇,在杭城当话剧演员,于荧和她坐在一起,几乎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从另一个角度看,人类没有永生,居然能靠一代又一代的力量,把过去不合理的东西变得更加合理,符合人性,真的很了不起。”
她回答完,笑着打趣:“我看到演员们演蛇一般扭着走,没想到真实的蛇妖其实是个正常人。”
岑碧青自信地摸了摸柔顺的长发:“走路嘛,学几年和学一万年,自然高下立见。”
等待叶箫手术过程中,于荧靠着墙睡着了。江荧的亲生母亲突然拨开云雾,来到于荧的梦境中:“对不起,少司命那里人太多,我排了好几天才拿上了投生的预约号,才有机会抽时间来您的意识世界,和您告别。”
于荧和女孩分别还没有一天,怎么突然阴阳相隔了?她疑惑地问:“你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要投生了?”
“有个人想伤害我的女儿,我不肯透露她的下落,就自裁了。”
女孩的声音很是紧张:“那个人似乎认识你,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一双非常邪恶的眼睛。于姑娘,你一定要小心……”
一觉醒来,江荧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于荧抱着孩子,等待江宁来接。季雪见叶箫继续忙下一台手术,偷偷来到于荧身边,逗弄着江荧软乎乎的小手。知道季雪叶箫之间的深仇大恨,见面就是天雷勾地火,于荧压低了声音:“为什么有的人自杀,还能保持完整的灵魂?”
检查江荧的握拳能力同时,季雪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脸色,感觉这孩子大概率承受不了不属于人类的基因。她没有挑明这个问题,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位父亲或母亲?”
“是,就是这孩子的亲妈。”
“当一个生命愿意为了另一个生命放弃生存的权利,能做出这样选择的人,通常是为人父母者。死亡尊敬这样的生命,自然会让它们保持原来的模样。”
季雪轻轻戳江荧肉嘟嘟的小脸蛋,嘴角微微上扬:“叶萧她亲妈就是我的灵魂碎片中,唯一一个自杀还保持原有状态,回归我本体的。”
因为江荧的出现,婚礼砍去了很多繁琐的环节,于荧和江宁几乎是一结束,就赶紧回家从文花雨手里接过孩子。三斤很排斥这个婴儿,听到孩子的哭声,只是凑过来闻了闻。直到她身上的奶腥味直冲面门,中老年貍花直接干呕一声,原地做出刨猫砂的动作。
江宁喜袍未脱,抱着孩子,温柔地哄睡。于荧同样穿着隆重的凤冠霞帔,送文花雨出院门前,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感恩他帮忙带孩子,没吃上酒席。
于荧回来后,江宁发现她头上少了一根簪子:“他来之前,该给的我都给过了。”
“你是你,我是我。”
于荧卸掉身上沉重的配饰,只留下一枚白玉梳轻轻挽着头发:“带孩子有多难咱不是不知道,人家辛苦一天,咱家又不缺这个。”
当初要不是文花雨偷偷告诉于荧自己的所在,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喜结连理,金簪就当是感激对方助攻吧。江宁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于荧温好的奶瓶,塞进江荧哭闹的嘴巴里。
有了奶瓶,江荧总算安静下来。吃饱喝足后,江荧没睡一会儿,又开始嚎啕大哭,吵得于荧脑瓜子疼。她和江宁耐心地排查伤口恢复状态和排泄情况,还把休假的叶箫喊了过来。
经过检查,江荧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叶箫根据经验猜,应该是于瑾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出现了排异,江荧体内血液的流动,骨骼互相的摩擦,甚至是呼吸时肺泡的膨胀收缩,都会产生剧烈的痛感。
她还不到一岁啊……房间内气氛很是沉重,于荧和江宁心疼地看着被病痛折磨,却无法根治的孩子,半天缓不过劲来。
由于猫与人的基因始终存在冲突,这个病症的解决方案在学术界尚且空白,于瑾的孩子最终没能撑住先天的病痛,在某天清晨不幸夭折。
很快毕业庆典就到了,温老师虽然在外地奔波,没有亲临,但她提前联系好了餐厅,还委托于荧送许妍徐韬一人一个砖头厚的红包。
徐韬见于荧带着江宁过来,连忙打招呼:“哎呦,大于和江教授来啦,快坐快坐。”
于荧笑着把红包递给师兄师姐,说:“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江宁,我丈夫。”
“江教授把后半辈子都赔给大于啦?”
许妍收下红包,开玩笑道。
江宁攥住于荧的手,笑得温柔:“我把她累出了病,应该的。”
“江教授霸气啊!!您是纯爷们儿!!”
徐韬端起酒,敬了江宁一杯:“咱们今天真是四喜临门啊。”
“你俩毕业,我俩结婚……”
于荧掰着指头数:“才俩喜,还有啥?”
“我们领证啦~”
许妍徐韬十指紧扣,亮出二人无名指上的婚戒:“而且我们同时考入了不夜城的博士,我‘挖坟掘墓’,她深造教育管理。”
得知师兄师姐都有了好归宿,于荧欢呼起来,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江宁在桌下慢慢与于荧十指紧扣,二人相视而笑。
拉尼娜
海水依然在慢慢上涨,文花雨带领备用城魂们,将暂时留下的人集中到地势相对高一点的地方,妥善安置。于荧这届的学弟学妹在圣城的校区入学,师兄师姐一毕业,旧校园瞬间空了不少。
这段过渡时期,学校的老师除了必要的实验需要现场操作,理论知识基本上转为线上教学,颇有地火时期的感觉。教学形式的变化,使教学事故的原因基本集中于设备信号,教研院的业务量随之大大减少,温玫得空为首都公务员的笔试与面试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