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飞花被琉璃夫妇二人更加露骨的秀恩爱行为刺激得立马告辞,阿鸾对着他慌乱的步伐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夫人晾在家里,反而去别人家找不自在,这人真奇怪。我要是他夫人,非拿大棒子揍他不可。”
“包办婚姻嘛,知识分子嘛,有时候轴一点能理解。”
琉璃宠溺地拥着阿鸾:“夫人可别被他影响了我们的二人世界才好~”
回到家的飞花自然把隔壁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从那以后,飞花每次去邻居家,都会把冷落许久的姑娘带上。琉璃和阿鸾看到飞花并不是为了所谓理想朝三暮四、抛妻弃子之人,对他的态度总算友好了些。琉璃也会时常邀请飞花手谈几局,顺便谈论天下局势。
这一天,飞花带着姑娘再次来琉璃这里做客,姑娘一进门就被阿鸾带到屋里说女孩们的悄悄话,他正好方便来到琉璃的工作室,陪他喝酒吃肉。他拿过琉璃雕刻的书简,看了半天:“你这每笔交易都记着呢?”
“习惯了。”
琉璃用大饼卷起阿鸾烧的肉,配上大葱,咬得喷香。
飞花小心地卷好简牍:“那你可得藏好,这要是让人类看到,你和你夫人就危险了。”
“你不记吗?”
琉璃问。
“我要的,只是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里安全茍活,顺便保护好身边人。”
飞花神色淡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你要的东西,够讨你夫人欢心了。”
等对方接过,他便学着琉璃的样子用大饼卷好肉块,送进嘴里。
“那姑娘挺好的,你不必一直冷落她。”
琉璃看不惯他对外人比对家人好,出言提醒道。
飞花却这样问他:“如果阿鸾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她也不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还会爱她如初吗?”
琉璃反应了半天,飞花这是坚守本心到固执己见,非鱼茔不可的节奏。他无奈地笑,对飞花心生敬佩的同时,不免心疼生不逢时的姑娘:“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总不能在讨饭的人面前吃饭吧唧嘴,你说是吧?”
飞花与琉璃交换了一个理解的眼神,向他干了一碗米酒。
阿鸾的性格十分活泼开朗,自卑的姑娘被她一夸,捂嘴笑得羞涩,她从心底里十分欢喜这个带给她无限欢乐的阿鸾姐姐。阿鸾得知姑娘一直没有和飞花行夫妻之事,便偷悄悄教她一些讨得丈夫欢心的技能。姑娘虽然害羞,但还是对阿鸾的倾囊相授十分感激。她学得很认真,没过多久就将夫妻生活理论知识学了个九成,但她还没遇到机会实践,齐国就开始战乱了。
战火纷飞中,姑娘抱着飞花珍视如命的竹简,和他一起躲在稷下学宫的地下室。透过门窗,她看到最前排的军队中,有一个英姿飒爽、举止豪迈的女将军,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将军总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她用气声问飞花:“那个走在秦军最前边的女孩是谁?她看起来煞气很重。”
“别管她了,自身要紧。”
飞花把书从她怀里拽出丢到一边,拉着姑娘的手就往密道钻。
“书!”
姑娘惊呼,作势要回去捡。可飞花却强行将她推进密道:“留得青山在,人比书重要!”
他一路护着姑娘躲潜在的追兵,素日忧郁的姑娘在长时间跋涉中反复受惊,还是不可避免地病倒了。
姑娘去世前,十分痛心地看着飞花哭:“妾无用,没为相公诞下一男半女,这么重要的时候,还在拖累相公。”
“我真身是石头,永生不死,我真的不需要孩子。”
飞花握住姑娘想抚摸他脸颊的手,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我并不想耽误你,也不想把你当做发泄的工具。黄夏让你来,是为了让你学皇宗才能学的东西,并不是让你……”
姑娘没听懂飞花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被飞花嫌弃,哭得更凶,然后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
飞花为姑娘找了块风水宝地,立了坟,头顶树上有一大一小两只猫头鹰相伴相依,替姑娘巡视着周围动机不纯的鼠类。他拿起酒壶,朝地上洒去,遗憾地说:“愿你来生懂得为自己而活吧。”
从此刻起,飞花改名叫做双鸮。
秦国统一江山后不久,某处人迹罕至的山坳里,为秦军攻城的蓝风轻战甲碎裂,原本气宇轩昂的她此时狼狈不堪。她双手双脚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自己已经死了。
宋远在旁边搭了个柴火堆,默默地烤着兔肉。等兔肉烤熟,他拿起插着肉架的树枝蹲在蓝风轻身边,拽掉了她口中的布条,将兔肉伸到她嘴边。
蓝风轻肚子早已饿得反酸水,香喷喷的兔肉张嘴就可得到,但她却不为所动,仿佛再饿一会儿,她就可以摆脱这被仇恨推着走的一生。
“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向人类复仇,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的。”
宋远举着滋滋冒油的兔肉,沉重地说。
蓝风轻发出轻蔑的笑声:“修泽啊修泽,你还真是自相矛盾,一会儿把我当杀人的刀,一会儿又阻止我,让我放下一切。”
“我是宋远。”
“有区别吗?”
蓝风轻嗤笑。
“你饿了,吃吧。”
宋远把兔肉往她嘴边靠近了些。
蓝风轻死死瞪着他:“你给的东西,我不敢吃。”
见她不为所动,宋远收回兔肉,严肃地说:“如果你不好好生活,是护不住在意的人的。”
听到宋远的话,蓝风轻超然物外的神情瞬间染上杀意:“有什么冲我来,你敢伤害她,我就将海洋世界屠杀殆尽,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你也知道,鱼茔还活着。”
见蓝风轻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宋远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