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惨叫一声,大骂:“恶主刁奴!”
他这么一闹腾,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不少人凑在一起,指点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那书生拿鸡子砸辛姑娘,说辛姑娘推行恶政。”
“我也听说了,那新政确实不妥啊!”
“怎么个不妥?”
“你想啊,摊丁入亩,咱们总共就那么点薄田,还要交比以往更多的税……”
“俺听说,真要实行新政,地主老爷们会涨租呢,到时候不是更艰难……”
人们的议论声传入男子耳中,给了他巨大鼓舞。他冲着辛柚大声喊:“辛姑娘,你以寇姑娘的身份行事时,捐善款,救灾民,确实让人佩服。怎么有了更高的身份后却变了?”
辛柚不气反笑:“你说说如何变了?”
“为官不仁,盘剥百姓!”
男子一脸愤慨正气。
“新政尚未推行,你就料定是盘剥百姓了?你有何证据?”
“证据?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吗?我家百亩薄田勉强够耕读花销,一旦增加税收哪里负担得起——”
辛柚冷冷打断男子的愤慨:“我问你现在可有证据?”
男子一滞。
他听人说起新政恨得咬牙,这才来砸臭鸡蛋泄愤,现在新政还未推行,哪来的证据。
“没有证据,那你就是污蔑并袭击朝廷命官。”
辛柚看着脸色变白的男子,才不惯着这种酸腐书生,“千风,把这污蔑袭击朝廷命官的嫌犯送到官府去。”
“是。”
千风应一声,提着男子就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仗势欺人!”
男子惊恐大叫着。
刘舟啐了一口:“孬货!”
这种看似不畏权贵,实际上对方来真的就怂了的货还真不少。
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辛柚这么强硬,赶紧散了。
当然不是真散,或是关了门,或是去了各个酒肆茶楼,议论起书生被送去官府的新八卦。
辛柚走进书局,接过胡掌柜奉上的茶水:“掌柜的听说新政了吗?”
这才几日,那些人动作倒是迅速。
胡掌柜摇摇头:“今日才听说。”
辛柚看向刘舟。
刘舟也摇头:“昨日倒是听两个书生小声嘀咕,隐约听到‘新政’之类的字眼,具体就不知道了。”
“但看今日看热闹的人,听说新政的倒是不少。刘舟,你带一些人去各处茶楼酒肆逛逛,听一听都谈论什么。”
这样看来,那些人的宣传是有针对性的,专挑家有薄产者,尤其是读书人。
等在书局用过晚饭,刘舟气呼呼回来了。
“那些喝酒吃茶的太过分了,竟然说东家坏话!东家救了那么多灾民,做了那么多善事,怎么全忘了?”
辛柚早有预料:“没什么。那些灾民大多都吃不起酒的。”
“东家,就任由那些人败坏您的名声?”
“天子脚下掀不起大风浪,等上几日也不迟。”
第二日,便有御史弹劾辛柚行事张狂,更有好几人站出来为那书生说话。
兴元帝默默听完,抓住重点:“就是说,那书生不满新政,拿臭鸡蛋袭击辛待诏?”
杜御史立刻替书生解释:“那书生并非袭击辛待诏,是往书局门口扔。百姓以此表达愤怒十分常见,辛待诏身为新政提倡者,不但不好生安抚,还把人送去官府,实在不妥——”
兴元帝冷脸:“不满新政就可以在辛待诏去书局时扔臭鸡蛋?你等如此维护那书生,究竟是真心为百姓发声,还是对新政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