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大胆等到半夜去,她们闹起来哪里还会记得钟点?”
身后四方的水亭里传来一道男声。
疏朗的月光下,唐纳言站在霉绿斑驳的台阶上,笑着回头,“宗良,你也在。”
沈宗良抬手倒了一杯茶,“怕棠因把她叔公的庄子掀了,来看看。”
这里是沈耀民的私产,山头上单辟出来的一方风水圣地,景致也是独一无二的。
完工那日,还请动了大成寺的元通住持,领了门下弟子亲来诵经祈福。
虽然挂了个山庄的名头,却从不对外营业,是沈家招待客人的地方。
唐纳言坐下说:“刚巧方才吃东西吃絮了,我们也喝杯沈总的好茶。”
沈宗良笑着指了下他:“从小到大你就这样,但凡庄齐晚上出门,你就要来接。将来怎么办?她总要长大,也总要出唐家大门的,依我说,该经受的历练也得经受。倘或哪一天,没了你在身边撑伞,她要淋雨的。”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唐纳言闷着眉头喝了口茶,“谁晓得还有没有将来?”
就连能不能打破早定下的兄妹名分,都还是个未知数。他哪敢想什么将来。
唐纳言喝完,又来说他:“不用急着笑我,说不准你沈总哪一天啊,也一样碰上个讨债鬼,把你弄得六神无主,你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
沈宗良听完后,端着茶斩钉截铁地摇头,“绝无这种可能。”
“欸,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唐纳言摸了摸下巴,胡乱说起个人来,“今天不就破了例,把人姑娘给送下山了吗?你那辆车买了这么久,除了迎送要员之外,还是第一次坐女孩子吧?”
撂了青瓷杯,沈宗良没好气地回:“毒日头底下,这么大老远的山路,你忍心看人走下山?”
唐纳言的眼睛斜着他,“从六亲不认的资本主义国家回来,你倒成个圣人了。”
这下沈宗良被噎得不轻。
他拎起砂壶,“别老拿人打镲了,她有男朋友的,被人听去了不好。”
“谁啊?”
唐纳言莫名其妙,“我一直在国内,竟然不知道。”
“庄新华。”
“这么快探听清楚了?那你对她有男朋友这件事,是个什么看法?”
沈宗良轻嗤了一声,“小孩子处个朋友太正常了,能有什么看法?”
唐纳言笑得更怪,“那我怎么听说,沈总还把私人号码给了她,等着她约你吗?还是想看看,世上究竟有没有你沈总挖不动的墙角。”
闻言,沈宗良微凉的眼风扫了身后的黄柏文一眼。
黄秘书立刻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