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前堂安静,每个人都看着她。
顾沐云已经是第二次见李员外。
跟上次赁房签契时的和颜悦色不同,这一次李员外的脸色就差多了,就连一句换茶都是话里带刺。
顾沐云深施一礼:“李员外此言差矣!”
李员外坐到上位,神情倦怠的一挥手:“此话怎讲?”
顾沐云道:“人身燥热时,常用的方法是脱衣饮水,徐徐散热,因为一旦若骤寒骤热,气机调节失畅,必然大病将至。
可若是热势凶凶,有热绷脱阳之兆,猛药急攻才是良方。冰可能不是好冰,但只要能用得及时,再坏也是救人。”
李员外神情一凝,坐直身子,旁边老管家脸上露出一丝笑。
顾二伯听得不是很懂,李员外是说天热吃冰,不管吃冰后会不会生病。四丫头也说吃冰,可听起像是在说治病。
李员外胖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只盯着顾沐云道:“情急之下非常人手段……好,那你把那天的事全部说一遍?”
他不是笨人,已经完全听出顾沐云的意思,扎晕自已儿子是在救人。
那日李员外已经从金小三几人嘴里问过话了,他们说的是顾砚山透露顾小郎中是女子,李四就想验证一下。
大家只是恶作剧,没有生病,可被顾沐云直接给扎晕了。
这几人的话李员外不是很相信,他知道自已儿子有喜欢娈童的毛病。
肯定是顾沐云女扮男装开了金针堂,自已儿子就犯了病又去招惹,才被人家弄晕过去,还通知自家去抬人。
李员外只感觉自已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对儿子的失望,对顾沐云的胆大妄为,让李员外心里羞怒,现在顾小郎中来,他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沐云记起那天大伯听到金针堂出事,还特意来跟自已说了李四的毛病。
虽然语言含糊,但顾沐云还是听出那意思,要自已别为李四这事烦恼,不会再来纠缠。
现在想来,李四这毛病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李员外对自已的迁怒,多为感觉羞耻。
既然李员外要问,顾沐云就实话实说。
她把那天金小三几人抬着装晕的李四跑到金针堂,死活要自已赶紧给李四诊病的过程,事无巨细的通通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以我那天观察,李四公子除去装病不妥,言语和行为上对我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所以我才认为是讹钱。
不知道只是李四来金针堂开个玩笑而已,是我大惊小怪了。”
她说到这,站起来再行一礼:“因为金针堂刚开业就遇到这事,小女子一时又怕又惊。
怕以后再遇这种装病讹钱的事,又惊讶四公子是员外家人,就出此下策扎针吓昏他。
想着这样虽让四公子受些皮肉之苦,但不落人口实,老管家有带人走的理由。
总的说来还是我年少无知,太过莽撞,伤了四公子,今天特来赔礼道歉。”
顾沐云一系话说得圆滑,听得顾二伯连连点头:“是的,我们只知道四公子喜欢跟金小三那些人在一起闲耍,不知道他耍心这样大,还拿自已装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