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已经从门缝里看见二爷爷没有弯腰走路,在回来的路上,娘也说小姑懂医。
顾沐云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有心学,我便教你。”
水萍欣喜若狂:“谢谢小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隔壁房里,三堂嫂舒氏也在问自已女儿:“你在东院每天都做啥?累不累?”
水荷端起碗喝水,点着头道:“我是在三房灶房里打杂,不累,只是热得慌,又困。”
舒氏松一口气:“干活哪能不累,你娘天天做饭洗衣服也累。三房说什么时候给你发工钱?”
水荷懵懂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工钱,听灶房里的张妈妈说,每月都是月底给。”
“月底!”
舒氏想了想,起身去翻鸡蛋篮子:“水荷儿,我给你煮一个鸡蛋去,你在家歇一天,明天早上还是去东院,别误了活计。”
水荷眨眨眼,一脸疑惑:“大姐说我们别去东院了,今天大爷爷和爷爷他们跟东院的人打架我都听到的,如果再去,恐怕他们会找理由打人。”
舒氏一听女儿不愿意再去东院,顿时急了,丢下鸡蛋篮子道:“你已经做了十一天,要是不去,就白干了,还有几十文钱没有拿。”
水荷嗫嚅道:“大姐说那钱别要,活也别干,要是被东院寻着花样的罚人就惨了。”
东院一共五房人,除了自家姐妹,每房还有其他买来的奴婢,她可见过挨打受罚的,不给饭吃都是小事。
舒氏气得拽着水荷的胳膊就往外拉:“又是你大姐,她有什么权利管我家的事,你不去东院干活,那也得把钱要回来再说。”
这几日舒氏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气,虽然说回来的小姑子已经搬走了,也没花自已一文钱,可一想到那个院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可是个敞亮的大宅院啊,里面有那么多房间根本住不完。
然而小姑子却不让任何人进去住,哪怕只是小孩子想去里面玩耍一下也不行。
舒氏越想越生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心里有太多的不满和怨念。
本来她还指望女儿能挣点钱补贴家用,这下可好了,女儿好不容易找到的活计都丢了,家里又少了一份收入来源。
水荷被突然暴怒的舒氏吓到哇哇哭,抱着门框不撒手,使劲喊着:“大奶奶,大伯母,二伯母,我娘要打我了。”
正在院里说话的花堂嫂、二堂嫂还有大伯母立即过来:“三石媳妇,这是怎么了?孩子刚回来,你有话好好说吧!”
“是啊,三弟妹,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水荷在东院干活可累了,让她歇会。”
花堂嫂拉过水荷,冲着舒氏就开嚷嚷。
她不说还好,一说舒氏就更气了,她有气不好对伯母发泄,对花堂嫂就不客气了:“我没有亲婆婆,没有亲嫂子,就只能被人欺负。
你管了东家管西家,我管自已孩子,哪里都有你来插一手。”
这个大嫂一直都是这样的,仗着自已是大的,哪里都是嚷嚷个没完。
花堂嫂瞪着眼:“我啥时间管你家事了,哦,就是没让你把孩子送去石上居,你就记恨到现在?
我都给你说了,那地方住着不吉利,我也是为你好,你非不信。
要是你真想住,我这就给四妹妹说一声,让她给你分一间房,再把翠青和小陆子交给你带孩子去。”
舒氏又气又羞又恼,大嫂说话从来不顾人脸面,她是想过让两个孩子在石上居养,自已空出手可以去接点浆洗的活计回来做,这样家里用钱也松快些。
可被人当面戳破,她面浅顿时站不住,丢下水荷扭身就进屋去。
檐下,听到哭闹就出来的顾沐云皱眉站着,感觉很无语。
两个小孩子平时在石上居来玩一阵倒无所谓,要是揽下成自已的责任,自已可担不起,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水萍过去安慰堂妹水荷,知道是三婶子要水荷去东院讨工钱,顿感为难:“三婶子,水荷才去三房,摔坏两个碗还有盘子。”
到别人家去当雇工丫鬟,做错事不仅要挨罚,还要扣钱的,水荷刚开始手笨,在灶间摔坏几个盘子和碗,早就扣没了。
舒氏知道去东院讨是讨不到,想到自已天天在院里带孩子又没办法挣钱,再想到还有那么多开支没着落,顿时呜呜哭起来:“我的水荷无缘无故就不能去东院干活,真是冤死了。”
顾沐云没有多说什么,只对花堂嫂道:“大嫂能不能借我五十文钱?”
花堂嫂拿出水萍刚交给自已的钱串:“吶,这就是一百文,我借给你,是借啊!你要还的,要是赖皮我就到石上居门口要。”
见她那认真样,顾沐云又感觉有点好笑:“行,不会赖你的。”
西院起、艾条桑皮纸
顾沐云要把借来的一百文钱赔给三堂嫂,算是弥补自已到西院后,给她家带来的损伤。
大伯母刚才已经被舒氏的那句“不是亲婆婆就偏心”
给堵了口,对顾沐云给钱的行为只能摇头走开。
二堂嫂话不多,这种事她不表态。
三堂嫂舒氏神情讪讪,虽然没有伸手接钱,但也没有拒绝,顾沐云把钱交给了水荷。
然后顾沐云就不再留在西院等大伯他们,直接回了石上居,跟她一路走的还有水萍。
到了石上居,见到正守家、跟自已年纪相同的翠青,水萍格外高兴,两个女孩子立即叽叽咕咕说到一起。
虽然小姑也只比自已大三岁,可水萍总觉得那是长辈,说话不方便。
到傍晚时分,顾大伯一行人回来了,吵吵闹闹一天,终于把最挂心的事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