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露了笑音,“奴婢这就去。”
虽然郡主面上未显,但她好歹也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那么一点。
虽然不多,但足够了。
麻利地将纸铺好,箬竹拿起墨条研磨。
萧婧华用手背抹去眼下的泪,慢吞吞移到书案前,不时哽咽一声,吸下鼻子。
她捏着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数写在纸上,字里行间全是委屈。
足足写了三大页,她才撂了笔。
写完,萧婧华怔怔看着江妍卿的信。
江姐姐在信上说,小初一前些日子和小丫鬟比踢毽子,输了赖账不说,还哭鼻子,她气得把他罚了一顿。
再前些日子,他们母子一同踏青,杨柳堤岸春风柔,好不快活。
江姐姐的日子过得那么开心,她何必写信过去,让她为她担心,平添烦忧?
“郡主!”
箬竹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萧婧华抓着纸张,一点点撕碎。
“再拿纸来。”
她哽咽。
箬竹连忙取了张干净的纸铺上。
萧婧华提笔落字。
内容欢快,一字一句,尽是喜悦趣事。然而她本人却啪嗒啪嗒掉着泪,哭得好不可怜。
她没注意,有滴泪从角落划过,在纸上留下一道水痕。
写完,萧婧华把信封交给箬竹,“送出去吧。”
箬竹应了声,心里想着,还是要往东宫递个信才是。
……
廊下无人,唯余风过时吹起檐下灯笼的摩挲响动,与雀鸟振翅的噗嗤声。
脚步声渐近,力大沉闷,略有慌乱。
“嘎吱——”
木门打开又阖上,兰芳仓促奔至榻前,语调慌乱,“姑娘,我出去前瞧见郡主和陆大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说玉佩的事。”
长睫轻轻一颤,如羽翼轻展,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动了下身子,胸前伤口被牵动,白素婉低哼一声,柳眉蹙起。
“你怕什么?那玉佩的确是陆大人送我的,至于陆大人那枚,不是好好的在他手里?玉佩已毁,即便郡主闹开,她如何说得清?到时,他二人只会愈生嫌隙。”
白素婉也没想到,她当初不过是想多与陆埕接近,才将从张骏身上扯下来的香囊交给他,谁知竟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让她想起张骏都没那么恶心了。
听自家姑娘这么一说,兰芳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了,不由欣喜,“还是姑娘聪明。”
“多亏了你这小丫头过目不忘,早早记下了陆大人玉佩上的纹样。”
白素婉苍白小脸浮现出笑容,亲昵地捏着兰芳的脸,“不然,我如何能以假乱真?”
兰芳嘿嘿笑起来。
笑着笑着,笑容渐散,露出犹疑。
白素婉看在眼里,“怎么,让你办的事没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