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州军行于皑皑雪原,忽而遇上了拦路虎。
是个身穿深色戎装的女人,她手中所执长矛逾其身长,重重砸在地上,凿开了结起的厚冰,又是扬声喊道:“此路不通!”
“你谁?”
楼亦熙在马上问道。
“吾乃大雁魏西军裨将军高大薇!”
楼亦熙又问:“高大洪和你是什么关系?”
高大薇头一扬,“他是我兄长。”
“你的军职比你兄长还高,想来定是武功了得,来,我们打一架!”
说着,楼亦熙抡起手中大刀,驾马超高大薇冲去。
千面看着,转过头去,“陛下,可要属下去拦一拦?”
楚言攸瞥了眼打得正欢的两人,拉住了缰绳,“不必,让她们打,打够了拖回去。”
“这…”
“还没看出来,大雁没有恶意,屡次三番挑衅,只为将我们引至此处,至于她们目的如何,还得顺着她们的戏。”
楚言攸淡淡说道。
“大雁人还真是…”
千面挑了个委婉的词,“与众不同,行事让人出乎意料啊。”
那边动静太大,从树上打下的雪簌簌往下掉,其间不免夹杂着些许骂声,楚言攸收回目光,道了句:“聒噪。”
远处铃铛声骤起,晃晃荡荡着,在一片无尽的雪地上极为突兀,楚言攸转头向后看去,目光穿过整齐的漠州军,瞧见了一顶小轿。
黑木小轿由四个车夫扛着,周边挂着的红绸随风飘动,层层红绸下,露出了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像是僵住的干尸。
“见过陛下。”
端木冼吹到了冷风,又是一阵咳,他远远朝着楚言攸行礼,“冼身染小疾,未能落地,还望陛下恕罪。”
楚言攸目光冷凝,“你怎么在这?”
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怒意,端木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边咳边道:“咳咳,陛下,咳,知陛下要来此地,冼想到一些事,咳咳,特来告知陛下。”
“说。”
端木冼拍了下身侧的车板,整顶轿子往楚言攸的方向又近了近,隔着几层纱布,端木冼轻声开口,“冼以为陛下是为了藏宝洞而去。”
“藏宝洞?”
楚言攸皱眉,“朕不知。”
“我母亲想要造反,兵多而无饷,便打上此地藏宝洞的主意,奈何正要出手,就被大雁抢了先。”
端木冼道。
见楚言攸未出声,端木冼又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母亲想借陛下之手对付大雁,好去抢夺藏宝洞。”
“你如何知晓此事?”
楚言攸问。
端木冼低下头去,“冼无意得知,我母亲狼子野心,是假意投诚,陛下不得不防。”
楚言攸笑了声,“端木府若是没了,二郎君恐怕不得安稳。”
“于冼而言,能带小妹离开端木府,已是安稳。”
端木冼缓缓抬眼,由泪水浸染的双眼泛着涟漪,“冼自知身份低微,无法常伴陛下身侧,余生只愿与青灯相伴,为陛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