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知政事位同副相,这位何纵何参知更是梁涣的心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打扰。她那点事情什么时候说都行,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梁涣最后还是去接见了何参知。
留下的卢皎月在清凉殿呆了一会儿,也回了芙蕖宫。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清楚,卢皎月也便仍旧在芙蕖宫没有搬走。
回程的路上,紫绛看着前面主子的身影,又想想刚才清凉殿中的场景,满脸的欲言又止。
任谁看见刚才那情形,都觉得帝后之间的感情极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是……
但是!!
皇帝根本没有宿过芙蕖宫!
紫绛知道,这些年皇后一直无所出,朝中颇有流言。前些年有孝期压着,没人敢说什么。虽说皇帝守孝以日易月,但是新帝为表孝心,愿意守足二十七个月,臣子还能说不行么?只能这么按下去。可后来孝期过了,皇后这边还一直没动静,便让人着急了。这些日子,更是有人启奏陛下,该广开后宫、纳选妃嫔的。
虽然不管是皇帝,还是芙蕖宫的宫人,都没有让这些话传到皇后耳朵里的意思,但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紫绛忧心忡忡的跟着卢皎月回了芙蕖宫,可巧又遇到韩王——也便是原来的十皇子梁攸尚——身边的福意送纸砚过来。
先帝在时,还是郡主的皇后就同十皇子关系不错,这些年芙蕖宫的笔墨纸砚也都是枕中斋送来的。按说这也就是个跑腿的事,但因为来的多是韩王身边的亲信宦官福意,未免让人觉得芙蕖宫慢待,紫绛只要得了空,都是亲自去迎。
这会儿福意看见迎出来的紫绛,本来还有些丧气的脸一下子笑成了朵花,“方才金六说姐姐随皇后出去了,我还以为今日见不着姐姐了呢。”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这人笑得这么灿烂,也叫人心底怪怪的。
紫绛往前的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拉开了点距离,“赶巧回来了。”
她这么说着,一边打着小宫女把东西造册入库,一边对着福意道:“都是些小事,福意公公让底下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每次都亲自过来?”
福意收敛了点儿那过度灿烂的笑容,口中倒是沉稳道:“给皇后殿下的礼怎么能说小事呢?我来跑一趟是应当的。”
他这么说了,紫绛也不好反驳,不免说些“多谢韩王”
的客套话。
这么干巴巴地你来我往客套了几句,福意脸上却露出些踟蹰的神色。
紫绛看出来了,不免问上一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紫绛倒不至于对每个来客都这么体察入微,不说这些年,便是先帝还在的时候,想走芙蕖宫路子的人都不在少数,不可能各个都搭理过去。不过这些年福意来的芙蕖宫次数也太多了,再加上皇后和韩王的关系确实不错,紫绛才主动开了这个口。
她本以为是韩王有什么请托让福意代为转述,却不想对方被问得连连摇头,“不、不,没事……啊,不是,是有点事。”
紫绛蹙了下眉。
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却见福意语无伦次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画册,支支吾吾地,“枕中斋最近出了一套画册,很多闺中小娘子们的喜欢,我想着紫绛姐姐平素在宫里无聊,得了闲了也可以翻一翻,能打点时间也是好事。”
紫绛扬眉:“给我的?”
福意点头。
紫绛倒不觉得什么受宠若惊。
她毕竟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宰相门前还是七品官呢,她在宫里的位置可想而知。平常想送她的东西都不少,但是像这种连个檀木盒子都没有装,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来的还是稀罕。
紫绛略微稀奇了一会儿,倒也笑答应下来,“福意公公费心了。”
只是伸手去接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她看着画册封面上的字。
——春棠艳情录。
紫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