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有时候会答应、有时候不会。
如果是前者,就两人一块儿去宫里或者长安城某处地方逛一逛,后者的话,周行训也不介意,自己不知道去哪里疯玩一下午,回来之后、到长乐宫签个退,再回寝殿休息。
卢皎月恍惚觉得自己多了个小学生同桌,半天学习课,半天出去玩的那种……不、这作息安排,应该是幼儿园。
但是周行训那次遣妃嫔离宫到底产生了点后续影响。
这已经是卢皎月这个月以来收到的第三份后妃自请离宫的请奏了。
她怀疑地看向周行训,后者抬头,表情显得很无辜,“怎么了?”
注意到卢皎月的神情,又像是恍然,“是又有人要离宫吗?后宫的事情我不插手,阿嫦你决定就好。”
确实是“不插手”
。
周行训这段时间除了长乐宫和自己的寝殿外,再没往后宫别的地方去,连身边的内侍都没派遣,像是憋着劲坚持什么似的。
卢皎月觉得这根本没什么意义。
但劝也劝了,提醒了也提醒了,周行训“嗯嗯嗯”
之后我行我素,卢皎月也做不出摁着人的头把人往后宫拖的事情。
倒是现在这会儿,周行训看着卢皎月那抑不住疑虑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他确实是没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原因。
他的后宫里是什么人呢?
除却入长安后被塞进宫里的世家女,还有那些被送进来的乐伎舞姬,其余的都很相似:那是在败将后宅未干涸的血腥味里,也敢弹着琴拦他对他笑的人。
他一向喜欢、或者说欣赏这样的人。
想要往上爬是没有错的。
当能力匹配野心,他愿意给所有人机会。
而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当他表露出想要让人离开的意图,她们决不会将指望放在他的回心转意上,而是在尚有余地之时为自己争取一切利益。
毕竟阿嫦可心软了。
那回那谁假哭,皇后居然亲自给人擦眼泪!那人懵得眼泪都忘了掉哈哈哈哈哈(拍桌)。
——碰巧撞见、在旁边看了全程,差点憋不住笑的皇帝本人。
回忆起过往的旧事,周行训差点笑出了声,又连忙“咳”
了一下,把那点声音压下去。 他努力整肃着表情,又重复了一遍,“后宫的事,阿嫦你决定。朕不插手。”
卢皎月:“……”
更可疑了啊!
不过她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请奏,摇了摇头,“此遭不全是后宫事。”
周行训挑了一下眉,“嗯?”
他这么问着,人已经凑近过来,脸上带着点“让我看看”
的好奇。
隔了太久的社交距离,一下子凑得这么近,卢皎月有点不太适应地想往前倾身。但是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必,睡都睡过了那么多次了,实在没什么好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