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起身,披甲出战。
赵以柔原本已经由陆则修送去休息了,可玄甲军大营敲起了战鼓,陆则修拦下路过的小兵探问,那小兵不识得神羽卫的衣服,只以为是神都来的人,语气里带着些兴奋和不屑:“这还用问?北蛮打过来了呗!我们要备战了,神都来的贵客还是自行休息罢!”
小兵答完话便跑了,陆则修回头看着赵以柔,赵以柔便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要去找殿下。”
两人行至公主暂居的那间小院里,小院已经空了。赵以柔有些惊惧,死死握着陆则修的手腕:“以殿下的性格,不会随军出战了吧?”
向来吊儿郎当的陆则修此时却稳稳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正色安抚道:“不会的,宋统领不会答应的。我去问问便是,你别走动,在这里等我。”
刚一走出院门,他又折返回来,两手按住她的肩头,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傻丫头,别怕。”
赵以柔怔了怔,释然笑道:“我不怕,你快去问问罢。”
陆则修应了一声,捏了捏赵以柔的脸颊,未等到她作便赶紧去了。等他探听明白时,金玉露已经命守备营统领带她去长关城门上了。陆则修也不敢怠慢,连忙召集神羽卫众人随行前往城门。玄甲军的军士并非没有阻拦,可陆则修冷然道:“我们护卫的特使已经前往城门,我们没有不去的道理,再要阻拦,休怪我等无礼!”
军士亦没有了阻拦的理由,只能任由这些鹤纹玄衣的神羽卫奔袭而去。
赵以柔跟着陆则修来到城门上,见守备营统领护卫着,轻甲战袍的金玉露佩剑站在城门上,神色凛然。
她记忆里的金玉露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养出来的公主、皇后嫡出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搅起六宫风雨、整个定远铁骑站队的一方势力……可从前那雕金砌玉通身华服的华仪公主仍不能与如今城门之上身披战甲的女子相比。
见赵以柔也来了城门上,金玉露便回头招呼道:“你我久居神都安乐之地,何曾见到今日战乱之景,来一起看看罢。”
只见那城门外漫天深沉夜色,点点星火辉光,却皆是边关战乱纷争。
“你看,我们在神都过的好日子,都是边关将士们拿命拼出来的,巡抚大人那一箱箱金银珠宝……也许都出自原本的军费开支。”
守备营统领虽然在威势之下,不得不带金玉露来这城门上守望战况,可他也知道这位特使大人是天家最尊贵的华仪公主,若是殿下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几条命都不够得去天家偿还。
“殿下,城门之上并非安全之地,还望殿下……”
金玉露不欲听完,匆匆打断:“此话没有说的必要,你们宋统领身先士卒,既然是本宫保举他来这里卖命,又有什么道理独善其身?”
守备营统领也是军户出身,不比天家公主能言善道,被她三两句话堵了回去,心里却仍有戚戚。
“放心罢,本宫乃定远铁骑之后,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天家公主享天下之养,随军守备城门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金玉露见守备营统领脸色不太好看,走过去笑着劝慰道,“你们的宋统领必能得胜归来,而本宫也定会在城门之上,守至宋统领回城之时。”
守备营统领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她,浑然不知如此注目乃大不敬,金玉露也并不怪罪他,只笑道:“你可知这城门之上,有禁军统领安宁侯赵坚大人的独女,还有荣国公府那位嫡孙武状元小公子?我们虽自神都而来,可这边关平定天下长安,也理应与玄甲军的诸位一道坚守!”
听到这话,守备营统领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下午的时候,这位神都特使召见八大营统领。八大营统领上殿一见才知道这位特使大人只是一位刚刚及笄的公主,轻慢之意虽未表现在脸上,却也透进了大家心里。即使她问的问题直指要害,可也总觉得是天家公主纸上谈兵。
定远铁骑的血脉又如何?魏国公年迈、少将军战死,最后的血脉进了尊享富贵的天家,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懂得行军作战头挂裤腰带上的苦辛。
可如今她佩剑站在城墙之上,闲庭信步,仪姿非凡,他却忽然明白为什么宋统领会忠心于她了——
及笄之年却仍敢与将士们站在城头上的公主,血脉里都是定远铁骑的世代战心,为她赴汤蹈火,便是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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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章吃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