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勋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对佟佳人的态度,也显得很热情,就好像她们之间,不过是最熟悉的朋友一般自然。
“不用了,完再吃。”
他不理她,很坚持:“我饿了,所以,吃完再。”
“”
在佟佳人的面前,他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明明已离了婚,明明已势同水火,可一旦见面,他便又露出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态,就仿佛,他什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想浪费时间,佟佳人很想拒绝他的要求,可又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忍着气,看着他点了一大桌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都是你喜欢吃的,一会上菜了,你多吃一点。”
就算是当年,他这么做的时候,她也不曾正眼看过,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势同水火的时候。淡眸,轻扫过他的脸,佟佳人一字一顿:“没味口。”
对这种人,如果太客气,他一定会怀疑,她倒不如表现得自然一点,想骂就骂,吐喷就喷,反正,越是自然,他越容易相信。
误会了佟佳人的意思,贺子勋假意安抚着她:“别这样嘛,很快依人就会被抓归案的,别太担心了。”
正愁找不到机会朝那个点带,他既然主动提到了,她也没有理由不顺杆子直上,冷着脸,她假气愤地问:“她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知道公安要抓她,她可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吧!”
“贺子勋,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他那种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疑点的云淡风轻,看得佟佳人心头直冒火。这种男人,就算是生在高干之家,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就算是有着帅气的皮囊,骨子里,也依然不过是个畜生。
“当然不知道了,你也很清楚,我们最近闹的是不可开交,她有什么事也不肯跟我,再了,这一次,我为了你都把她举报了,她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她的行踪?”
佟佳人想提的事情,他都自己提到了,甚至能感到他有意无意在将自己朝那个方向引。或者,比起自己,更着急的人反而是贺子勋,他太急于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也太急于将自己洗白了。所以,迫切地想要利用佟佳人,为自己做最有力的见证。
厌恶地别开脸,再不愿看这人无耻的嘴脸,佟佳人冷着声,抗拒道:“和我没关系,不要为了我。”
“怎么没关系了?要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出卖她,搞得我好像很没有人情味似的。”
她笑,很是讥讽:“怎么,你很有人情味吗?”
“至少,比你的萧尹航有不是吗?他回来这么久,不也没跟你提结婚的事么?”
“”
突然便被他呛住了,这一点,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来来往往的事情太多,她们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结婚,但,结不结是一回事,谈不谈却是另一回事。本已强按着这种欲望不发,可经他这么一提,佟佳人却是真的郁闷了。
“被我中了吧?这种男人,你以为他真的会回头?只有我这种男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好马要吃回头草,也更懂得珍惜旧时人。”
着着,他竟越来越过份,大手一伸,就要来抓佟佳人的手,她烦燥地甩开,一脸怒容:“贺子勋,你放尊重点。”
“干嘛像被火烧过似的?又不是没摸过。”
瞬间,像是吞了几只绿头苍蝇一般恶心,佟佳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绷着脸,一脸鄙夷道:“你敢不敢再让人恶心一点?”
“那得看你想要我恶心到什么程度了。”
他笑,一脸痞气,那感觉,佟佳人脑海中,只浮出四个字:下流无耻。
一直知道他就是这种人,可隔了三年,重新体会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连多忍一分钟也是不能。手,不自觉地向下,探进风衣的口袋,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佟佳人压下心头的厌恶之气,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淡声道:“我不想再跟你斗嘴,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实话,我哥哥,真的是被依人所害吗?”
“当然,这还有假?”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又是那样一幅认真的表情,他的表情很真,真到让佟佳人觉得,不拍电影,不做影帝,对他来就是屈了才。
“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完全不同?”
并不理她,他只是抽出筷子,殷勤地往她碗里夹着菜,一边夹一边:“那得看你是听谁的。”
冷冷的笑意,只浮于表面,佟佳人故意瞪着他,用那种质疑中还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道:“如果我,是依人跟我的呢?”
贺子勋拿着筷子的手,蓦地一僵,脸色青红翻白了一阵,终又是痞气地笑了:“别跟我开玩笑了,她不可能跟你的。”
昨晚上,他已经送她去码头了,她就是飞,也飞不回来的。更不要跟佟佳人这番话了,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可是,她真的上船了吗?自己毕竟没有亲眼看到她离开,还是,自己开车离开后,她根本就没有上那艘船?
“为什么她不可能跟我?”
“她已经离开f市了,又怎么跟你?”
嘴上还硬着声,可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佟依人,你可别玩我!
“你不是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吗?现在又她不在f市?其实,你是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佟佳人终因太过激动而冲动了一回,贺子勋却在听到这话后,反而笑了出声:“你想套我话吗?我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要是没离开f市,公安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再了,就算她还在f市,她跟任何人实话都可能,就是不会跟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她恨你,从骨子里都恨起。”
“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了,哭得很厉害。”
“什么?”
“她,她没有做,她还,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恰好是他能听见的频率,她故意将每个字咬得很慢,确定他能每一个字都听得清。看着他紧张,看着他因为自己出佟依人的名字而慌乱时,她心里的答案,早已揭晓。
他的表情青黑,神情还透着几分狰狞,早没了初来时的泰然自若,更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你想吓唬我?”
“我用得着吓你吗?你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很亲近?”
她与佟依人不合已是圈中公认的事情,在任何人看来,她都不可能有理由去帮佟依人,更何况,还是全程都参与了她们不合之事的贺子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