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姨说。
蓝盼晓默了?一会,往屋里去。
林姨果然坐在书房里,怔怔看着窗外出神。
明宝盈的一些抄书和笔记都原本都堆在墙边的小几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坍了?下来,散了?一地?。
蓝盼晓蹲下来一本本拾起?,重新又堆好。
可林姨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将书堆推到在地?,连蓝盼晓也跌在地?上,她下意识用手后撑了?一下,掌心有些疼。
她蹙眉看向面有恨色的林姨,低头再?一次收拾明宝盈的书册。
“她念这些书有什么用?能把她亲弟弟念回来?”
林姨讥讽地?说。
“起?码,最开始的五十两不就是三娘考回来的吗?”
蓝盼晓觉得林姨脑子里大概全是明真瑶,白花花的五十两抱在怀里也那么有分量,她居然全不记得了?。
林姨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呜呜’哭泣起?来。
蓝盼晓一本一本理好了?书册,听到她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递了?帕子过去,林姨并不接,只等哭累了?才抬起?眼,迷茫地?望着虚无,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近在咫尺而已,她居然要了?一匹马?阿瑶是我生的不假,可难道不是她弟弟吗?”
“你知道元娘不是这样?的人!”
蓝盼晓急切地?说。
“那为什么呢?”
林姨望着蓝盼晓的目光满是灼热的痛苦,她举起?自?己一双有些红肿变形的手,挥舞着声嘶力竭地?说:“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在你们跟前?不敢多提阿瑶一句,怕坏了?你们的快活。我不敢做累赘,不敢拖后腿。可还是不行吗?三娘生性?自?私只顾自?己在书苑里惬意,元娘那样?纵着她,我自?知在她跟前?没有身份,不敢说什么,可元娘有能耐,她赢了?弓,赢了?马!圣人亲赐啊!她只要舌头一转,今日,今日归家的就是阿瑶,不是,不是那头畜生!”
蓝盼晓见她有些癫狂了?,不好太驳斥她,只言辞恳切地?说:“元娘没有一刻忘了?阿瑶,每次去温泉庄子,不是她陪着,就是三娘陪着,就连四娘与我,与苗姨,哪次不是提前?几日就绞尽脑汁备好吃食给阿瑶?一年四季,有少他一件衣裳吗?你说元娘不想要阿瑶回来?你知道她在阿瑶的事情?上欠了?严帅多少人情??元娘在御前?赢了?那场射红,咱们只瞧见结果,却?不知道过程里发生了?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紧张吗?踌躇吗?畏惧吗?圣人说赏赐,无非是一个彩头,真得就能什么都要吗?元娘肯定有种种顾虑!”
“顾虑?”
蓝盼晓说了?这么多,却?只换得林姨嗤笑一声,神情?鄙夷地?说:“她是怕姓明的儿?郎回来,这家往后就不是她当了?吧。”
这句话?,真叫蓝盼晓没有想到。
方才林姨那样?大吼大叫,她怜悯她一片慈母心,虽然很偏颇,但终究是做娘的舍不下儿?子罢了?,所以蓝盼晓没有太生气。
可这一句,这么轻飘飘冒出来,却?激得蓝盼晓怒意喷涌,站起?身道:“我且告诉你,就算是大郎回来了?,这个家也是元娘做主!”
林姨被她的话?震了?一下,可看着她因激动而粉涨的面孔,林姨又是一声讥笑,道:“你自?然要拥护元娘的,这家若是个儿?郎做主,哪里还有你的快活日子?”
蓝盼晓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明宝清和明宝锦带着月光回来时,蓝盼晓已做出一副无事的样?子来,可家中气氛古怪,林姨窝在房中不出,明宝清要进去,却?被听到了?全部对?话?的老苗姨拽住。
“脑子里正浆糊着呢。你莫要去说什么,省得自?讨没趣。干脆冷上一冷,让三娘回来劝吧。”
在这件讨赏的事上,明宝清自?己心里都还没过去,本就犹豫着,被老苗姨拽了?下来。
明宝盈自?书苑回来这一日,林姨病了?,倒不是装病,是真病了?。
明宝清和明宝盈带她去陆大夫处看病,陆大夫说要连着几日施针治疗,所以明宝盈就陪着她住了?下来,第一次向书苑告了?假。
陆大夫的药庐里有几间给病人暂住的屋子,明宝盈和林姨就住在那里,闻着阵阵药香度日。
“你书苑里那么些同窗,都是高官家的女娘,平日里听你说起?来,也都关?系很好,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把你弟弟救出来的吗?”
林姨歇了?两日,养足了?精神,见明宝盈坐在窗边看书,心里就觉得憋闷。
“求人不如求己,您再?给我些时日吧。”
明宝盈就知道她会提起?这件事,翻过一页书,道。
“要多久!?”
林姨高声起?来,气息一呛,又倒在榻上重重咳嗽起?来。
明宝盈替她顺气,端水给她喝,只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