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清停下驴车的这道上?,恰好是钟家门?口,她没留心钟家院里也多了一辆车,多了一位‘娇客’。
明宝锦无措地说:“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乡里的孩子都知?道你不会生!”
周大?娘子伸长脖子往后头嚷嚷着,简直是往明宝锦身上?泼脏水。
“周娘子!”
明宝清从?驴车上?下来,瞧见周家院里静悄悄的,长工大?
约是得了假回家去了,“你自己也是女娘,说话做事留些分寸!不要欺人太?甚!”
周大?娘子之前从?来没有同明宝清说过话,但总喜欢跟钟娘子打听她们这一家。
钟娘子并非长舌之人,只是难得从?繁衍子嗣的催逼话语中脱离出来,便也说了一些。
女娘生得好,性子要强,总容易成为他人议论的话头。
周大?娘子与明宝清几人无冤无仇,但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好声气。
“不会下蛋的母鸡那就?是雄的,不会生的女娘那还是女娘嘛!”
老?苗姨把明宝清挡到身后去,冲院里叫道:“周大?郎!你就?这么由着你姐姐在这院里公鸡打鸣似得叫唤,没孩子遭人碎嘴,嫁出去的大?姑子见天回来在自家撒威风,戳你自己娘子的肺管子就?好看了?!”
周大?郎表情复杂的走了出来,想让周大?娘子回屋去。
周大?娘子拂掉周大?郎的手,冲明宝清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进屋去了。
明宝锦方才那点兴高采烈的样子都没了,明宝盈哄了她好几句也无用?。
“不会又要钟娘子喝什么脏东西吧。”
她忧心忡忡地说,“她儿子没跟来吧。”
秦小郎毕竟是秦家人,又赶得上?半个劳力了,哪能成天跟着娘往舅家跑。
明宝锦这才松了口气,几人都觉得她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但谁也不会说出来。
老?苗姨对明宝锦道:“钟娘子与你也不是第一日的交情了,不会相信她的胡话,咱们走吧。”
老?苗姨这番很?把明宝锦当大?人的话也很?宽慰了她,她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对明宝清、明宝盈道:“阿姐,回家歇歇吧,今儿卖豆腐的来了,我买了两块豆腐,苗姨教我切成三角一片片和小杂鱼一起?用?油煎了,油是母亲早上?同陶二嫂一道去油坊榨回来的,豆饼我藏起?来了,不会叫小馋驴找到的,豆腐已经煨在锅里,放了些花椒和芥末籽呢,中午就?能喝盐水豆腐鱼汤了。”
明宝清和明宝锦都笑着应了,家里果然是一股鲜润的香气,灶洞里没什么火,恰好用?余烬来煨豆腐,卤水点的豆腐孔眼多,煎过之后更蓬松,一块块小三角正在锅里扑腾着,一点点由质朴无华变得美味香醇。
明宝盈躺在新?擦洗过的一张草席上?,难得犯懒不愿动?弹,被明宝清拽了起?来,一同摊开一张新?浆过的被单。
“母亲新?买了布,说是天冷不能只睡席子了,你这条上?绣了栀子花。”
明宝清把刺绣给?她看。
“阿姐那条呢。”
明宝盈问。
“鸢尾,用?蓝线绞了白线绣的,可漂亮。”
明宝清说。
明宝盈看着她手里的鸢尾刺绣,凑过来轻道:“母亲的这些花样子都是文先生画的,附在信后,得有六张了。”
后来的信,都是蓝盼晓自己看自己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