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女子也敢言他人之诗?”
随着一声冷哼,一个眉毛,胡须和头发一样白的老翁出现在不远处。
林若素暗暗咂舌,这个老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年纪一大把,耳朵倒是很灵。基于
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林若素决定自动从耳朵过滤掉他发表的蔑视女性的言论,对他视而不见,绕道而行。
老翁气得眉毛共胡须齐飞:“你,你给我站住!”
听声音显然气得不轻。
林若素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老翁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你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竟然这样不知礼数?”
林若素无语,这个老头是谁啊,她又没说他哪里不好,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其实这个老头正是今天来做现场嘉宾兼评委的四位院士之一。他平时就是个喜欢埋首作文的人,素有“文痴”
之称。刚才听了这么多诗,无一出彩的,心里郁闷,出来闲逛。恰好听见了林若素的话,要是个男子倒也罢了,说不定他还会上前与对方一抒同感,偏偏林若素是个女子,于是就很不幸地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一介女流,也懂诗?”
老头的鼻孔气得一张一张的。
林若素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别开口闭口就瞧不起女子,女子怎么了,哼,我要是吟首诗,肯定比这些什么公子的强多了。”
说完她还抚抚自己的心口,看来孕妇的情绪波动果然比较大。
可怜老院士估计一辈子都见女子这么大声地对自己说过话,气得直哆嗦,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好你你倒是作首诗让老朽开开眼界!”
看着明显已经被自己气得有些中风前兆的老头,林若素在心里偷笑,我说的是“吟诗”
啊,不是“作诗”
是你自己没听清,唐诗宋词我可有一肚子的存货,还怕对付不了你:“好。你出题。”
老头冷哼一声:“也免得别人说我刁难你这个小女子,你便随意题诗一首好了。”
林若素张口就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老头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变成欣喜若狂。这一切的变化,林若素都看在眼里。嘿嘿,你不是喜欢诗吗,一首将进酒就把你忽悠晕了?
“小姐大才,老朽惭愧。”
老头从诗中回味过来,对着林若素便是一揖。
林若素吓了一跳,让这么大年纪的人对自己鞠躬,实在是夭寿啊。不过,这老头性子耿直,倒也可爱,她心下也就没了捉弄之心:“小女子适才确实也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老先生见谅。”
林若素自我感觉那个良好啊,想她刚来古代两个多月,就会用“适才”
这个词了。照这么发展下去,整出个淑女也未尝不能啊。
“不知,这‘岑夫子’和‘丹丘生’是何许人?”
老头又问起自己听了诗后的疑问。
“他们呃是我的朋友。”
汗,反正连李白的将进酒也盗版过来了,也不差把他的朋友也揽到自己身上。
想起后面还有一句:“陈王昔时宴平乐。”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有陈王,就算巧合也有个陈王,谁能保证他就爱声色犬马呢?未免老头继续咬文嚼字地追根究底,林若素打算告辞走人,谁知老头却要她进楼一叙。
不是吧。还进楼?对林若素而言,那个仙宁楼,简直就是龙潭虎穴,谁知道进去会生出些什么事。虽然自己心里还蛮好奇那个瑞王长什么样的,不过感觉自己被一阵低气压包围的她,
瞟了一眼从老头出现就一直沉着脸的安无忧,实在是有点心虚啊。她可是再三保证了决不惹事,决不惹眼,安无忧这才勉强答应带她来的。唉,虽然自己比他大,可是人家就是比她有压迫感啊,不服不行。略带谄媚地朝安无忧笑了笑,她拉起他的手,轻声道:“无忧啊,我们去看看就走,好不好?”
明知不可能如林若素所说的那样看看就走,但是安无忧还是没办法拒绝她。去便去吧,反正自己总是在她身边的。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