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濡沫和妈妈一起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爸爸打一个电话。钟濡沫妈妈和她说本来爸爸也是要来看钟濡沫的军训汇报表演的,但是临时要出差,没办法来。
电话打通,爸爸第一件问的事情就是钟濡沫有没有晒伤,毕竟当时可是大费周章的去买了防晒霜。钟濡沫在电话里说晒伤倒是没有,但是黑了一圈,并说防晒霜其实没什么用。父女俩在电话里说了好多,基本都是让妈妈哭笑不得的话。
就像私下里钟濡沫的爸爸妈妈说的一样,钟濡沫实在是不喜欢多说什么,很安静。也只有在和爸爸斗嘴的时候,才会自内心的笑。平日里,见到亲戚朋友时笑的都很客套。
正好是周六,一个双休日的军训调整,周一就正式回到学校上课。这两天里是钟濡沫这么多年里比较轻松的两天,因为还没开始上课学校没有布置作业,唯一的一份作业就是军训感悟,这对钟濡沫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钟濡沫也不想自己给自己布置一份作业,所以写了军训感悟之后这两天就一直闲着。
俞凡两次叫钟濡沫出去转转,她都没有去。钟濡沫还一直沉浸在没有见到苏立宣的失落里,暂时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来解释,只能是长久的失落。
在钟濡沫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一切事情都要等价交换的。她愿意为了苏立宣放弃省上最好的学校,那么如果连苏立宣都见不到,这个交换就已经是她付出更多了。
钟濡沫以为这不等价的交换已经是她为这段青春岁月付出最多的了,没有想到后来还有那些预想不到。
她一遍遍的看写的那些日记,忽然现日记里面全是与苏立宣相关的。记录着他们第一次不约而同,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她第一次勇敢的问傅泽宇……
这些掩埋不久的记忆都让钟濡沫无法忘记苏立宣,更是心痛为什么军训了整整七天她都没有见到苏立宣,明明她每天都去教学楼大厅那里看着放学时的拥挤人群,等着见到他的那一刻。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等到。
星期天的下午最后一次看日记时,翻到文字最后一页时,钟濡沫在后面的空白页上写下了当天的日记。
去到一中九天,军训了整整七天。每一天都在解散后去教学楼大厅那边,希望能看见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满头大汗的站在教学楼大厅,每个人都能看出我是在军训的高一新生。可我似乎等的是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到底该不该呢?
2oo3年9月1o日
那天夜里,钟濡沫做了个梦,梦见苏立宣了。在梦初始,以为是个美梦,结果后来在梦里的苏立宣说他并没有在市里的一中上学。梦里的那个苏立宣甚至嘲笑起了钟濡沫的天真,竟然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梦想放弃了全省最好的高中。
钟濡沫从梦中惊醒,长久的不能再次入睡。一直在想自己的放弃是不是真的错了,苏立宣是不是真如梦里的那般陌生。她好想当着苏立宣的面问个清楚,可是却连苏立宣的面都见不到。可是细想下来却连该问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好像真的就是个梦。
梦醒之后就结束,梦里的和现实中的都是一样。
一样的不可能。
希望自己的青春里能出现一个男孩或是女孩,绚烂了年华,以后有回忆的资本。可是又害怕出现那样的男孩或女孩,无法走到最后,回忆起来满是心酸。
世界是个对立面,里面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对立的。
后来钟濡沫不知道是怎样睡着的,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闹钟响时眼睛很难睁开。像是有什么糊在眼角,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昨天晚上哭了。
钟濡沫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怎样不争气的流出来了,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哭的,甚至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只觉得一切都是莫名其妙。
叠了被子,洗漱完之后,钟濡沫收拾好书包就迅的去学校了。刚开学只是了课本,辅导的练习册那些都没。课本都摆在教室的书箱里,钟濡沫的书包里一直放着的都是那本《挪威的森林》。背着去到教室,又从教室背着回到家。
或许是因为昨晚半夜醒来还没有完全调整回来,也或许是因为钟濡沫无法从那个梦里走出来,导致她在上学路上的步伐异常的慢。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去到教室也是心不在焉的站在自己的桌子旁。
张宁浩已经在座位上坐着,钟濡沫站到那儿看到张宁浩已经坐着,也没有叫他起来让自己进去,就一声不吭的站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面。
“你怎么了?”
张宁浩站起来,手在钟濡沫眼睛前面晃了晃。
“你干嘛!”
钟濡沫语气严厉的说道,这才把眼神从窗外的那篇草地收回到眼前的桌子上。
“你不想进去了吗?我都起来让你了,你还站着一动不动的。”
张宁浩有几分委屈的说道,“要不要让其他同学来评评理啊?”
钟濡沫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低头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说完就坐回了座位处,习惯性的把书包往书箱里塞。塞到一半现书箱里面已经放满了书,又把书包挂在椅子后面。张宁浩看着钟濡沫的这一系列动作,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军训结束前一天班主任已经把课本到我们手里的事了,还以为书箱是空的呢,还想把书包往里面塞。”
钟濡沫侧过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张宁浩,那副嘚瑟的样子让她十分的不想给张宁浩什么好脸色。于是态度不太好的对着张宁浩说了句:“要你管!”
“厉害了,不要我管?”
张宁浩贼笑着说道,“你知道你的书是谁帮你整理好放进书箱的吗?是我!”
张宁浩伸手指了指自己,又说道:“你也不看看还有好多人课本都摆在桌子上呢,还没来得及整理,我帮你弄好了你倒来吼我了。”
说这话时,张宁浩露出了一幅委屈的表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谢谢你咯?”
钟濡沫嘴角向上抿出一个弧度,比不笑还难看。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张宁浩也学着钟濡沫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