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兴平捧着电话简短地讲了几句,看到秋恬坐了回去,又递给他几张湿巾纸:“怎么样,还好吗?”
秋恬:“应该不太好。”
“啊?”
甘兴平大惊。
“不过无所谓,”
秋恬同时道,拿湿巾把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应该死不掉。”
甘兴平:“……”
人活着好像不是只有死或者不死吧?
生活质量呢?
欢乐美好呢?
健康地活着和不健康地瘫着总还是有一点差别的吧?
不过秋恬本来也不是凡人。
他们这些地球土著凡夫俗子理解不了人家的想法也正常,毕竟哪个地球人能踏踏实实活他几百岁呢?
可能有时候活得太久确实会对生死失去实感,觉得沧海桑田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甘兴平悻悻地在椅子上坐下,“什么都别说了,先等老师来吧。”
秋恬笑了笑。
他太阳穴胀痛,视线时而不太清晰,皱眉按了按额角,余光瞥见床头上甘兴平的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的手机呢?”
“什么?”
甘兴平正在走神,愣了一秒后站起来:“哦哦,在外面,等下我给你拿。”
他噔噔噔跑出去,几秒后又噔噔噔跑回来,强迫症得到强烈满足似的:“正好,刚刚充满电。”
秋恬接过来,焦急地打开了通讯界面和聊天软件。
果然周书闻找他找疯了!
秋恬心里跳了一下。
居然有种逃课出去的学生在网吧里睡过了头被老师打爆电话的紧张。
微信、短信、电话全部周书闻的名字沾满了,然而所有消息都停留在半小时前。
秋恬歪了歪头,感到很不对劲。
“哦对了,”
甘兴平一拍大腿:“我才想起来,刚刚有个脾气很冲的销售给你打电话。”
秋恬:“?”
甘兴平:“我也不清楚,他劈头盖脸就问我你在哪,我刚报了地址他立马就给我挂了!”
“噢,他还警告我不准打你的注意,”
甘兴平说着又好笑又无语:“天知道我又不是干销售的,跟他抢什么生意!”
秋恬:“……”
礼貌微笑。
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正说着门外传出几声响动,甘兴平立刻正色,站起身亦步亦趋迎了出去。
须臾,外间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昏暗的夜里,门框像一张黑洞洞的嘴。
太阳穴不时的抽痛让秋恬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微微眯眼注视着门口,两道人影出现在了暗光里。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老人,脊背微微弯曲,但体型仍然比矮小的甘兴平高出很多,前进的步伐有些许急促。
一进门就直逼秋恬而来。
借着台灯的光秋恬看清了他的脸,他年纪很大了,至少有七十多岁,脸颊和颈部的皮肤都松弛地下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