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大兰山在这深沉夜色里仿若被黑暗吞噬的巨兽,悄然蛰伏。叛军数十支小队仿若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在山林间散开,探寻着这座神秘大山的隐秘。
虞军潜伏于草丛与悬崖之下,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每一下跳动都似在寂静中敲响的战鼓,沉重而压抑。此刻,一支叛军队伍竟毫无察觉地踏上了虞军头顶的路径,双方距离近得令人胆寒,不过数丈而已。
一处陡坡上。
月光清冷,洒在叛军身上,映出他们清晰的轮廓。
“这鬼差事,大半夜的在这山里乱转,啥都没现,还累得要死。”
叛军中不知是哪个士兵低声抱怨着,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牢骚。
“就是,上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大兰山看着就阴森,能有啥情况。”
另一个士兵附和着,脚步拖沓,手中的火把随意摇晃,火星溅落。
“废什么话呢,赶紧把这一片都搜仔细,谁偷懒老子扒了他的皮。”
一个声音出现,及时制止了牢骚声。
刚才出抱怨的两个人赶紧收嘴,再也不敢抱怨。显然出那道声音的人是这小队叛军的头目。
坡下的虞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紧紧咬着下唇,身体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大气都不敢出。陈海和无忧两人此时也藏于这个坡下。
当头顶上叛军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无忧甚至还不以为意的悄悄用胳膊肘怼了怼陈海,随后示意头顶上的叛军也不过如此。
“等一下,老子放个水。”
焉的,头顶上那些查看了周遭情况的叛军中,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听声音的距离,似乎就在陈海他们头顶上。陈海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可不想无忧弄出什么动静,引起上面的叛军的注意。
随后陈海他们隐藏的山坡上先是传来解裤带的淅淅索索声,紧接着,一注尿液如失控的溪流般哗啦哗啦倾泻而下,不偏不倚,直直浇在无忧的头顶。陈海目睹此景,嘴角刚要上扬的笑意被他强行按捺住,身体悄然往旁侧挪动,同时伸出手指,在嘴边比出一个噤声的“嘘”
字手势。无忧本能地侧头闪躲那从坡上汹涌而来的尿液,却仍有部分溅落在他身上。此刻,他的双眸中杀意汹涌,双拳紧握,似有怒火要将这暗夜点燃。不过终究,无忧还是忍住没有动作。片刻后,坡上终于传来系裤带的淅淅索索,随后便是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待周遭重归平静,无忧仿若被点燃的炮仗,腾地起身。“他妈的,敢如此羞辱我,若让我揪出这混蛋,定将他大卸八块!”
他满身湿漉,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那压抑着怒火的模样,因刻意压低声音而显得有几分滑稽。
“唔……是得大卸八块,不然怎消你心头之恨。”
陈海瞧着狼狈不堪的无忧,终是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靠,你这是在取笑我?!”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
陈海绷住脸,一本正经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