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都走了,自然也没什么热闹好瞧了,百姓们边走边讨论,没一会儿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隆昌镖局对面酒楼二楼,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正倚窗而站,瞧见周家人被齐知府押走后,脸上是难掩的怒意:“蠢货!”
他正要关窗,就见黑暗中一辆马车正缓缓起步,周围的护卫个个身高体长,腰背挺直,一看就知道这些人身手不凡,中年男子眉头轻皱出几不可闻的声音:“闻府吗?”
顾聿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盯着,从周围人口中听到说余掌柜状告周家骗镖,顿时来了兴趣:“谢长史,你说余掌柜提交的证据是什么啊?那个人参是假的?”
不等谢长史开口,他又自顾自摇头道:“不是不是,肯定不是。余掌柜怎么可能认不出一支人参的真假呢?”
他忽然长大了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难不成周家女儿没死?”
谢长史看着顾聿知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灵动可爱的样子,嘴角不由噙着笑:“周家女儿肯定已经没了,但死因绝非是因为一支人参,这里面恐怕牵扯到了一些别的利益,所以余掌柜才会将证据交给齐知府,而不是公布出来。”
顾聿知年纪太小了,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可是他不是让百姓们都知道了这周家骗镖一事吗?”
谢长史哈哈笑了起来:“这就是这余掌柜的聪明之处。他当着百姓的面拿出证据,虽未展开,但已让众人明白知道隆昌镖局的风骨。”
隆昌镖局有错认罚,但也绝对不是站在原地挨打不懂反抗的主。
顾聿知沉着小脸,顺着谢长史的话往下想:“谢长史,余掌柜不说原因,是不是不想让这些麻烦转移到我们身上来?”
“是。”
谢长史脸上带着笑意,“明日隆昌镖局便要易主,这是余掌柜给您的投名状。”
顾聿知迷迷糊糊点头,明白谢长史这是认可了余掌柜,便没再关注了。
第二日一早齐文瀚便来回话了,顾念着顾聿知年纪太小,这些事没说得很委婉:“余掌柜拿来的是一些周家的隐私,周家女儿这胎怀得有些不清楚,本来就是要死的。李记商行的人知道这事后就联系上了他们,许以重利,再加上能掩盖住这事,周家人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李记商行的人本来以为盘下隆昌镖局是迟早的事,所以一开始并未逼得很紧,谁知后来顾聿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重压之下,周家人走投无路才会想到这么个蠢招……
顾聿知不明白什么叫怀得不清楚,无声问了声文掌柜,就见文掌柜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就连舒老师也假装在忙碌,时不时还咳嗽一声。
他马上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好事,耐心听齐文瀚道:“在余掌柜还没拿出证据之前,周重山倒是和臣提过一嘴李记商行。但上了公堂,这周家的人害怕李记商行的人报复,对此只字不提,只说是他们自己猪油蒙心,余掌柜那边也没打算深究,臣便判周家人将所赔银两全部归还。”
顾聿知小声道:“真是便宜了他们了。”
他转了转眼珠,机灵道,“不过大家都知道了周家人骗镖,以后可不会再有镖局敢接他们的镖了。”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有些美滋滋的,坏人就应该得不到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