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不开口打扰,只是转过头去,继续和冬至众人“讨论”
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流虽然动作有些大,但好在并不会有什么噪音出。两方也就互不打扰,各忙各的。
直到晚饭时间,沈归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模样看起来十分低落。傅忆摆好了碗筷,这才拍了拍沈归的肩膀:
“有什么事想了这么久?如今两家使臣的动作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而你未来的岳父老大人虽然没有明确回话,但最差也会如同穆格尔那样保持中立啊!其他的变数也无非是什么皇帝、太子、6向寅,但至少在目前来说,幽北几方人马都是有着共同诉求的,所以暂时还用不着担忧……”
傅忆说的这些沈归都明白,让他困扰这么久的其实也不是件什么具体的事,而是心中仍然有着一份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怎么抓都抓不到实处。就因为这模糊的一点,才让完美主义又带着些强迫症的沈归特别难受。
他机械地吞咽碗里那些不辨滋味的饭菜,随口问起了傅忆冬至兄弟的情况。冬至众人自博图山“举家搬迁”
之后,年过二十五岁以上的聋人就被沈归打到南康,与老乞丐伍乘风和双山村长包钦过平静日子去了。如今留下的十三人,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经验也颇为老辣的精英。不过自打他们进入了奉京城中,便不再以暗杀为生了。而是“改邪归正”
成为了沈归手下的“谍报人员”
,做一些收集与跟踪的工作。
但术业有专攻,不得不说那两个老头还是有一双慧眼的。这些聋人兄弟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来,那是个顶个的手脚麻利又辣手无情;但凡事必有其两面性,这些人转行做起谍报工作来,那真可谓是一步一个槛!看来自己也是时候重新考虑一下,该把这十三个“沉默的人才”
摆到什么样的位置上,才能让他们继续光热了。
傅忆看着他一副忧思极重的模样,自己也在脑中盘算了一番。但自觉并没有什么疏漏,也就试探性的问了问:
“要不要让冬至把那两只漠北“信鸽”
给截下来?”
“截他们干嘛?我还巴不得他们早点到呢。难题我们已经出了,现在轮到北燕着手解决的时候,咱们等着结果就行。不过你方才那话倒是提醒我了,放两只真信鸽,告诉那两组人,把那两位副使给我看紧了。若是他们俩半路中伏,能救的话尽量救,救不了也一定要抢走项青手书,帮他们把信件送到燕京城。”
说完这些之后,沈归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才随意问道:
“运往漠北的二十万石粮食可是一笔大数目,银子是谁出的?”
“还能有谁啊?兰妃娘娘呗。难不成你以为就凭颜青鸿那小子,也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可兰妃娘娘的银子又从哪里来呢?这后宫度支都把握在皇后李怜手里,而且就算加上皇帝内库,一时间也筹措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啊……”
沈归一番自言自语说到这里,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言不地看着傅忆。直把傅忆浑身的汗毛都惊得立了起来:
“看我干吗啊?我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更何况五十万两了!”
“不,我终于知道心中忧虑的到底是什么了!就是颜青鸿母子!我本以为漠北使节的态度一旦转变,那么颜青鸿母子的危局便立刻瓦解冰消了!”
傅忆口气十分奇怪的说: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眼下木已成舟,此时下手也看不到任何好处啊。莫名其妙去刺杀两个无用又身份高贵的人,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从道理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只从利益的角度出,有些人也不能从正常的角度去看……”
“你是说……”
“是的,虽然青鸿母子的使命已经结束,但是落在太子眼里,他们也就成为了心头巨患!若说以前只是有些碍眼、想要防范于未然的话,那么如今那对母子对于颜昼来说,已经是不得不除了!”
“那我尽快去通知颜青鸿,让他加强警戒。”
沈归神色忧虑的说:
“快去……但愿我醒悟的不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