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章:“卖陶土娃娃之类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崔令宜:“既然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说明他很容易和小孩子接触,小孩子又是最容易……咳,最容易被骗的对象,他指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呢。而且他卖那些陶土娃娃,怎么会卖到我们家附近来?这周围住的全是达官贵人,谁会看得上那些东西?”
卫云章心道,怪不得你和小襄儿那么亲热,原来你就是那个喜欢骗小孩子的家伙。
他眸色不由凉了几分:“那依你看,如何验证他是否是凶手呢?”
崔令宜:“当然是趁他半夜睡着,派你们的人假装大盗私闯民宅呀。若是个普通人,肯定吓坏了,但他若是凶手,说不定还会与你们打上两场——对了,他住在哪儿?要是住在人多的地方,惊动了周围邻居,惹来官兵,那反倒弄巧成拙了。”
哼,绕了半天,果然就是想知道那人住哪儿。
卫云章其实早就掌握了那人的动向,只不过之前故意不告诉她罢了。现在她毒解了,再也按捺不住,不如就瞧瞧她想做什么。她若是想找那人报仇,他正好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卫云章:“他就住在保宁坊桐花巷里。”
崔令宜:“那地方人不多不少的,倒是清静。你们可得当心。”
卫云章:“好,我定会让他们多加仔细。”
到了就寝时间,熄了灯,卫云章躺在床上盘算心事,但不知为何却越来越困、越来越困……他起初还没注意,毕竟夜里困了睡觉实在正常,但就在他觉得躺得不太舒服,决定换一个姿势躺时,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没坚持几息,便又情不自禁地闭了起来。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困了想睡觉,这是有人非要他睡觉!
卫云章努力抵抗着那股莫名其妙的困意,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舌尖的刺痛和鲜血的味道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他闭着眼睛,耳朵却竖了起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本该已经睡熟的枕边人,却从被窝里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背。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掀开被子,跨过他的身体,下了地。
卫云章:“……”
她到底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下在哪儿了?他怎么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困意挣扎间,他隐约想起一件旧事。那时他们刚成亲不久,她来了月事,夜里肚子疼,叫他没反应,导致第二天她生他的气。当时他还奇怪自己怎么会睡那么沉,如今想来,多半是那时候她就给自己下药了!
那时候她干什么去了?可恶!
是他低估她了,他本来还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等白天找个借口甩开丫鬟独自出门,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两个人还睡在一起呢,她就敢出去办事!
崔令宜唇角带笑,换上那件墨色旧衣,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憋屈这么多日,她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她纵身跃上屋顶,却在上去的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趔趄,险些直接从上面滚下来。好在她反应及时,及时攀住了檐上青瓦,整个人吊在屋檐下,像一具摇摇欲坠的吊死鬼尸体。
崔令宜:“……”
天杀的,为什么外面每个屋顶上面都藏着一个人?她只知道卫府加强了守卫,但不知道加强到了这个地步啊!这让她还玩什么?有轻功也没用啊!
所幸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朝向外面,不针对府内,不然她在跳上去的一刹那,她就完蛋了。
崔令宜悄无声息地落了地,悻悻回屋。
听到崔令宜窸窸窣窣开门关门换衣服的声音,卫云章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
他留那些人,本来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潜入卫府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拦着她出去了。
很好,很好,要是她出去了却没人发现,他能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