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洁就又点点头。她是技校生,有一定理论基础,要不然车间主任也不会把这种不靠谱的图纸交给她。
刘万程又指指图纸中间喊:“这里车盲孔不合适,将来轴承和轴装上去以后,拆卸的时候不好往外拆,你中间给它钻个8毫米的孔,外面45°倒角,方便再次拆卸!”
这一次,徐洁看刘万程的时间很长。原有的端盖上,并没有刘万程要求的这个孔,但有这个孔之后,的确就方便很多。
徐洁没想到这个主意,连车间主任都想不到,可这个才来一年多的大学生竟然可以想到。这不仅是理论知识丰厚与否的问题,还需要具备极高的实践经验,才会想的这么周到仔细。
徐洁冲刘万程伸了伸大拇指,那是代表夸他水平高,佩服的意思。
刘万程来找徐洁,可不是为了这个破端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可多年的技术科长当下来,让他早就习惯于这种工作,进了车间,就把自己的所有杂念给放到一边去,又变成以后的技术科长刘万程了。
直到布置完了端盖怎么干,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刚分来一年多的大学生,以及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看徐洁要压下开关杠,开动车床,他赶忙说:“徐师傅,我有个私事儿想找你帮忙,不知你有时间没有?”
徐洁回过身,警惕地看着他。
看到徐洁的目光,刘万程这才又意识到,他要和徐洁商量的这个事儿,不好开口,就赶忙解释说:“你放心,我没有其他想法,就是一般的私事儿!”
徐洁想了想,直接把车床主轴电机关了,周边的噪音就小了许多。
“什么事儿?说吧。”
她不看刘万程,直视着前方说。
这事儿刘万程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徐洁让那个皮孩子闹的,对这种事情就特别敏感,直接说让她给自己假扮女朋友,没准她会把他当流氓了,当场就会发作,那可就热闹大了。
可这事儿迫在眉睫,又不能不说。
想半天,他还是说:“这事儿吧,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说成吗?你放心,我不是坏人,绝对没有恶意!”
话一出口,刘万程就感觉不妙,这不越描越黑,让徐洁直接怀疑他心怀不轨嘛!
不料,听了刘万程的话,徐洁并没有发作,而是指了指工房墙上挂着的电钟说:“快下班了,我得把这个端盖干出来,苏媛媛催好几遍了。有事改天说不成吗?”
徐洁心平气和,刘万程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改天说,万一韩素云在他前面找了徐洁呢?那可就全白忙活了!
他灵机一动,凑近徐洁耳边说:“这样吧,晚上咱们去市里,我请你吃饭,顺便咱们到火车站跟前那个咖啡屋喝杯咖啡,怎么样?”
这句话说出来,刘万程还是后悔,这不明摆着是约人家,要追求人家吗?
徐洁很忌讳这方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万一徐洁就此翻脸,当时就做出什么让他难看的举动来,守着车间这么多人,他刘万程这脸可就没法要了。
他虽然穿越回来,可还是会把以后发生,现在还没发生的事情混淆进来,不自主地就按照以前的身份办事,就像处理那个铣床端盖的事一样。
他和徐洁后来是十分熟识的,还不止一次地一起出去吃过饭,也不止一次地去过那个火车站跟前的咖啡屋。
他知道,徐洁对他是有想法的,可他那时候已经有高秀菊了,不能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来,事情也就止于一起吃饭,一起喝咖啡了。
徐洁最终辞职离开,与他总是止于理智不无关系。
可那都是以后发生的事情,现在他和徐洁还不熟悉呀。
本以为徐洁会因为她的莽撞而变脸,不料她脸色依旧很平静,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表现。
刘万程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还没和高秀菊谈恋爱,更没把这泼妇娶进门,自己还是一年轻有为的光棍呢。
九十年代中期,一个年青的大学生,在企业里,对普通年青女工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现在就是光明正大地追求徐洁,也完全合理合法,没什么好顾忌的。
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他不是那个“皮孩子”
,也不是有妇之夫,就是徐洁以为他在追求她,也没有理由翻脸。
呵呵,自己想多了。
那么,就算自己追求她,徐洁会怎样呢?还会像他们以后熟识了那样,痛快地答应他的约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