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箱子搬进来,江离神色就有些古怪,一双手用力扣着椅子扶手,脚不安的移动,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顾湛把江离的表现尽收眼底,不露声色地打量她须臾,“你怕蛇?”
江离目不斜视,定定地盯着箱子,下意识地回话,“怕蛇和我那些哥哥们。”
答完,江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被自己对他不设防的行为整得一愣。
她在外面一贯警惕,可潜意识的竟毫不避讳的回答魑的话。
顾湛眼底不知名的情绪起伏,拿起几块方糖放进咖啡杯里,轻轻搅动,“你要为谁治病。”
放这么多糖也不怕甜掉牙。
医生不都是建议少糖的吗?
确定是个正经医生?
江离目光从咖啡上移开,坦诚直言,“我哥,江煦。”
顾湛玩味地扯了扯唇,“想不到名声在外的冷面罗刹,竟是江家大小姐,也是楚氏掌门人的太太,还真是出人意料。”
江离顿时明白,在她来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对此,她并不意外,依魑谨慎的行事作风来看,估计会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个遍。
她倒是不介意他去问候江家的祖宗,只是不想兜兜转转绕一个大圈。
顾湛轻啜了一口咖啡,刻意停顿了下,“你自报家门就不担心祸患无穷?
江离搭在椅子上的手,右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扶手,“这是我求医的诚意,再则,以魑医生的能力,想查,不会查不到。”
顾湛目及江离的小动作,眸光逐渐转深,“传言,江二少跟江小姐可是水火不容?你还费劲千辛万苦为他治腿?
收集这么多罕见且快绝迹的蛇,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江离敛笑,笑容不乏心酸与苦涩,“外人看到的不过是表象,我们兄妹如何,只有我们清楚,我大哥跟我小哥是我眼中最好的哥哥。”
顾湛望着江离有些出神,深邃的黑瞳内波光漾动,“最好的哥哥?”
极轻的一句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江离。
“当然。”
江离看懂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异色,那是失去至亲之人的苦楚。
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被触动。
顾湛放下咖啡,拿出随身携带的血玉珠把玩,“我也有个妹妹,可惜我把她弄丢了,找了整整十五年,也没能找回来。”
江离看着他指间那抹如血般艳丽的红色,心脏好像突然被什么勾扯了下。
根据魑年龄推算,他妹妹走丢时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生死很难预料。
十五年前。
拐卖盛行的年代。
记得那个时候她每次出门,哥哥们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她别离开他们的视线。
或许正是如此。
楚寒才固执地逼着她训练身手,练得苦不堪言,妈妈每每红着眼睛给她上药,却也没有出言阻止她。
最无辜的是楚寒,她身上新添多少伤,两个哥哥就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
这一瞬,突然很想他,很想见到他。
江离心思有些飘忽,“没找到,不代表没有希望,只要不要放弃就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