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紧了握在红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扶手不堪重负,出被挤压的咯吱响声。结实的木头有了裂痕,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秦牧原继续道:“等我们到了,在面对两个凶徒的情况下,她保住性命的机会大增,皇子殿下却不一定。”
在一个成年女人和小孩之间,匪徒要找一个垫背的,那自然是孩子更容易下手。
“但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心甘情愿作为人质,化解了紧张局势。”
正武帝赞许地看着卢雁依,“晋王妃这一招实在巧妙,有勇有谋。”
“臣妾谢过皇上称赞。”
卢雁依起身施了个礼。
正武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道:“于是,德妃她迫不得已,只好佯装身体不适,没有站稳,要将朕的皇儿拉下悬崖!”
他猛然一拍椅子扶手,红木应声而断,木屑飞溅。
卢雁依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正武帝。
他分明不在现场,仅通过推论就将这一切还原得宛如亲见,委实厉害。
“德妃,她竟然敢!”
秦牧原拱手道:“皇兄息怒。崔家蛇鼠一窝,个个并非善类。奈何没有证据,不能让德妃伏法,还让她得了一个保护皇子殿下的名声。”
正武帝冷哼一声,道:“在朕这里,不需要什么证据。暂时不动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这些盘踞在朝堂后宫的蛀虫,他要一网打尽。
事情陈述完毕,秦牧原起身道:“皇兄,明日还有祈雨法会,您赶紧歇着。”
“不急。”
正武帝将手心里的一块木屑碾得粉碎,道,“你们且随朕去一趟禅院。朕答应了山儿,要让他在醒来时看见贵妃。”
之前他就想去,被韩皇后以顾全大局为重给劝住。
如今秦南山已经救回来,安然无恙,正武帝心头再无顾忌。
“好。”
既然是皇兄要做的事情,秦牧原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夜已深沉,星河依然灿烂。
一行人来到禅院外的石桥旁,暗卫迎上来见礼。
“有人出来过吗?”
正武帝问。
“回禀陛下,没有。”
夜色下的禅院静谧得好似佛家圣地,在星光下笼罩着一场朦胧的光辉,越显得遗世独立。
卢雁依心头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崔太后营造出的假象。
皇上亲至,打破了这份伪装的安静。
守着石桥的士卒急急忙忙地迎上来见礼:“见过皇上!”
他们的心里都打着鼓,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在深更半夜时出现。
更因为心底有鬼,忐忑不安。
正武帝理也不理,径直踏上石桥,朝着禅院走去。
到了院子中间,正武帝站定,气沉丹田道:“母后!朕来接贵妃娘娘回去!”
他的声音里蕴藏着内力,在禅院的上空中回荡开来,犹如一道劈开黑夜的刀光。
段贵妃正蜷缩在柴房里半睡半醒,听见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
皇上他亲自来接我了!
段贵妃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