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陷入回忆中,表情沉重,道:“陈家在宣城经营多年,我们势单力薄,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主子想了几日,决定带着你离开宣城前往晋陵,老奴留下来迷惑陈家。头两年,主子都会托人送银钱回来。最后一次的消息,便是让老奴守着院子,等小主子回来。”
原本,宋氏是打算在晋陵安顿下来后,再把霜月接过去。
但她本就靠做针线过日子,又带着孩子,所得的银钱仅仅只够生活,辛辛苦苦却连栖身之地也没有,住在赁来的小屋里。
听着她的讲述,秦牧原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淌下。
不能回宣城,身体又每况愈下,宋氏左思右想之下,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不得已给先帝留下了线索。
这才在秦牧原于街头流浪了一年多后,被暗卫找到。
秦牧原在心头拼凑出了当年的情形,只觉越苦涩难言。
“王爷。”
卢雁依握住他的手,问霜月:“姑姑,宋娘娘离开后,陈家是不是来找麻烦了?”
如果不是,霜月的身体为何会如此差。
霜月迟疑了片刻,她并不想在小主子面前诉苦,只道:“我这眼睛是做针线给做瞎的,总要想法子养活自己。”
宋氏的银钱断了之后,她便知道情况不妙。
她一个弱女子,无处可去,更不能离开这所院子。
假如她走了,主子有一天回来了怎么办?
独守空院带来的煎熬,守着那一线渺茫的希望,让霜月快衰老。
“如今,陈家还在吗?”
卢雁依问。
“在的。”
盘踞一方的家族,就是县里的土皇帝。
秦牧原冷冷一笑,道:“走!我们去陈家。”
一个地方上的小小家族,竟然欺到了他母亲的头上,逼得母亲早死、霜月早衰。
若非如此,有霜月伺候着,母亲的病也不会加重。
霜月精神一振,连佝偻的背都挺直了不少,沙哑道:“老奴给小主子带路。”
宣城不大,两刻钟后秦牧原就在陈家门口站定。
他负手打量着眼前的青瓦大宅,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气派的大门上贴着门神和对联,一派过年时的喜气。
秦牧原神色肃杀,做了个手势,随行的护卫便上前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