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依这才答应下来。
就如龙葵所言,她这条性命早已不属于她一个人。若果真因为她的轻敌冒进出了事,不止是应庄头,更重要的是秦牧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卢雁依绝不愿意因为她的原因,秦牧原再次成为旁人口中的“活阎罗”
。
接下来几日,有了忘忧坊调来的人手护送,一路相安无事。到了换船的码头,刚下车卢雁依就看见十七娘站在码头上,河风将她花白的头吹得丝飞扬。
和在古柏庄时如寻常农妇般的亲切不同,眼下她神色冷肃,颇有高人风范。
只是一见到卢雁依,这份冷肃便冰消瓦解,一个箭步上前,瞪了她一眼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庄子,就跑出来了?”
感受到她的拳拳爱护之心,卢雁依心虚道:“怎地是十七娘亲自来了?原想着,去一趟汴州就二十多日的事,不想惊动了庄上。”
“不想惊动?”
从船舱里跃出一人,却是应勤池。
他这会吹胡子瞪眼道:“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就你们几个小年轻,要真遇到什么事,哭都没地儿哭去!”
“应庄主……”
卢雁依彻底愣住。
如果说十七娘的出现让她感到意外的话,应庄头的出现,便让她感到震惊。
虽然她没有细问,但根据忘忧坊的存在也可推测出,古柏庄掌控着一股多大的势力。忘忧坊,或许只是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应勤池,便是这股势力的实际掌控者。
他来亲自护送自己去汴州?简直不是用“大材小用”
来形容,而是杀鸡焉须用牛刀?
十七娘咳嗽了一声,拉住卢雁依的袖子,在她耳边悄悄道:“你别理那个老东西!他因为原哥儿去汴州的事没知会他,已是生了好几日闷气了。”
卢雁依这才回过神来,盈盈一礼道:“依依见过应庄主。”
应勤池大手一挥,道:“我等江湖儿女,无需这等婆婆妈妈。”
他指着码头上拴着的一条平底双层船道:“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有什么东西,都先搬上去,我们跟着就出。”
龙葵知道他的脾性,梅染却看得目瞪口呆。
一路行来,虽说要伪装身份改了称呼,可其实她和龙葵还是会下意识地以卢雁依为尊。眼前的两位高人,才是真真儿没把卢雁依当作王妃,更没有把姑爷当王爷啊!
见她呆滞,龙葵忍住笑,拽着她的胳膊往马车走去,道:“你呀,习惯了就好了。应庄主和十七娘就是这个脾气。就是咱大姐夫到了庄子里,那也得自己动手的。”
两人将马车上的行李卸下。应勤池看不上梅染的力气,单手抓起两三个包袱,大步流星地朝着船上走去。
龙葵看着梅染吃力地抱着包袱张口结舌的样子,笑得差点摔了手里的东西。
梅染打小跟在卢雁依身边长大,无论在哪里都尊卑分明,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堂堂庄主干下人的活,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