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那个新认回来的宫女,就是她的马前卒!”
崔玉瑶恨得咬牙切齿。
“那可不行!”
众女一听就炸了,她们什么身份,谁会怕一个出身低的商贾之女?
“一个宴会罢了,我倒想看看,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崔玉瑶昂着头道,“总不能露了怯,惹人笑话。”
十日后,便是卢雁依在晋王府设宴的日子。
众女赴宴的时间,比约定好的更早一些。她们故意如此,想要给卢雁依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卢雁依既然设宴,就把种种可能性都已经考虑周到。
这个宴会,她以闺中聚会的名义,请的全是与她同龄的京城贵女,并未邀请长辈,只是一个小范围的饮宴。
夏日炎炎,晋王府荷花池旁的凉亭里却凉风徐徐。
冒着冷气的冰盆高高地架在亭中四角,缀着珍珠流苏的白色纱帘随风飘扬。案几上的冰鉴中摆满了应季的瓜果,更有用碎冰和荔枝捣碎后做成的冰镇荔枝冻,供人随意取用。
崔玉瑶压住眼里的羡慕,不动声色地入了座。
其余贵女纷纷交换着眼神,心道:传言非虚,晋王府果真大手笔!夏日用冰,在权贵世家中很常见,但像眼下这般气派的,也只有皇家才能有如此排场。
不过,她们当然不能让卢雁依得意。心里嫉妒万分,面上却都要拿捏住。
郭佩兰坐在卢雁依身侧,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暗暗笑。
当所有人坐下后,崔玉瑶率先难:“卢雁依,今儿不年不节,你请我们来是为什么?作诗吗?我怕你不会。”
宴会上没有长辈,更没有能压她一头的长公主,崔玉瑶无所顾忌。
众女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崔姐姐你不能这样说。九姑娘不会做诗,但打算盘一定比我们厉害。”
这是明晃晃的讥讽卢雁依出身商贾,其中贵女尽皆哄笑起来。
崔玉瑶神色淡淡的,心道:卢雁依以为有晋王府做依仗,只请了郭佩兰一人替她说话,未免太过托大。不过这样更好,不论她是什么目的,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她都讨不得好去。
卢雁依轻轻一笑,语带讥诮道:“原来,在座各位竟是不会打算盘的。我来问问,你们可知这冰鉴从何而来,由谁制造?这冰,又价值几何?”
众女愣住。
她们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从未当家理事,又有谁能知道这其中的细节?
凉亭中清风雅静,一众人被卢雁依一人问住,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郭佩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众女道:“你们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商人?”
崔玉瑶恼羞成怒,道:“郭姑娘,这么说来你很懂?”
“我不懂。”
郭佩兰摊了摊手,道,“世间百业,三教九流,都各行其道,又谁都离不开谁。你们自视甚高,但若没了商人,你们就穿不上来自江南的锦缎。没了劳作的农人,就吃不上米饭。没了倒夜香的,你们只会被自己熏死!高贵什么?”
众女面红耳赤,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又纷纷骂道:
“低俗!”
“恶心!”
“污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