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依只说:“宫里的事情,哪有如此简单。”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卢丽婉果然能知道将来会生的事。她知道正武帝会在两年后驾崩,才宁愿将事情闹大也不愿入宫。
确认了这一点,卢雁依却并不轻松。
卢丽婉所倚仗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是传说中的预言术,还是被上苍开了天眼、看见了还未生的事?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无论她改变了什么,卢丽婉都能得知改变后的事,十分棘手。
后者则好对付得多。
这两者差别甚大,她必须要弄明白。
卢雁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吩咐道:“把那盆珊瑚树搬上,我们去云鹤堂。”
云鹤堂是大房的居所,也是任氏日常处理卢府事务的地方。
还未走近,便听见一阵喧嚣。
见卢雁依到了,院中仆妇纷纷上前见礼,引着她进去。
屋里,任氏一脸肃然地端坐于黄花梨高靠背椅上,任凭底下闹翻了天,也一言不。
贺氏面带难色,想劝不知从何劝起,再说这件事原本就与她无干。
肖氏头散乱地跌坐在地上,哭诉道:“我一门心思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小姑子就算不体谅我这番心意,也不该上来就动手。”
她偷偷瞄了一眼任氏,又道:“都说长嫂如母,只我是个讨嫌的。我不如找根绳子,勒死好了!”
肖氏闹了好一阵,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车轱辘话。莫说任氏,就伺候着的下人们也都把耳朵听起了茧子。
她常年受婆母欺压,这股恶气压在心头日久。有辈分压着,她奈何不了牛氏,还奈何不了小姑子?
自己过不好,肖氏也不想见着卢丽婉好过。
左右都失了体面,索性豁了出去,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牛氏被肖氏所描绘的前景所蛊,心心念念都是女儿进宫后的风光,难得的没有指责肖氏。
卢丽婉被气得浑身抖。
枉她还可怜肖氏一场,从穿越来之后替她说过不少好话。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这好人做不得。
卢雁依进了屋,却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让下人将珠光宝气的珊瑚盆景呈上,笑盈盈地对着任氏施礼道:“给大伯母请安。侄女思来想去,这株珊瑚放在云鹤堂方能锦上添花,在玉芙院没得埋没了去。”
众人尽皆愣怔住。
大手笔啊!
且不提这是晋王爷特意让人送给她的礼物,纵然卢家豪富,这盆珊瑚也称得上是顶顶儿珍稀之物,人人艳羡。
她眼也不眨的,就送给了任氏?
就连坐地撒泼的肖氏也忘了哭喊,张口结舌。眼泪从花了妆的脸上淌下来,瞧着十分滑稽。
贺氏看着女儿,目露欣赏之色。
四房得大房照拂良多,她带着一双儿女,一应吃穿用度月例银子伺候下人等等,任氏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他们分毫。
珊瑚盆栽的确贵重,比起多年如一日的花费来,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卢雁依有这份回报的心意,自然是最好不过。
任氏一向严肃,又正被二房闹得头痛,神色越冷厉。
卢雁依的到来不仅解了围,还送上如此珍贵的宝物。两相对比之下,越显得二房几人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