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对任小碗来说,仿佛是在做梦。
二楼那间米白色,有原来那个家一整个院子那么大的房间,妈说是她的。
本来以为房间就更大了的。
没想到推开门,衣帽间跟房间一样大。
白色的衣柜里,春天的套装夏天的裙子,秋天的丝巾冬天的羽绒服,长长短短,按色系厚度整理的整整齐齐。
走去另外一边,推开来,是一个巨大的露台。
走到露台边,一眼看不到边的白。
这不是别墅。
这简直就是个庄园。
任小碗想到了电视里那些国外庄园的广告。
顾家的房子,就像那些庄园一样华丽。
“小碗……”
似是生怕她冻到了,冯雅茹只让她看了一眼,就急急拉着她进了房间。
指指宽大的床。
再指指床上的被子枕头。
冯雅茹目光温柔的说道:“都是洗好烘过的新被子新枕头,你晚上睡睡看,要是不喜欢,我们再换。”
“喜欢的,喜欢的。”
任小碗连连点头,目光落在哪儿,一想到那从此以后都是她的,就舍不得挪眼了。
冯雅茹想过女儿流落在外会受苦。
但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苦。
顾明乾找人调查回来的资料里,任小碗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在学校里的成绩也不怎么好。
打工的这么多年,当过服务员,端过盘子。
这几年才稳定下来,却是在酒吧里卖酒。
冯雅茹没去过酒吧,可听帝都豪门里那些夫人说的,也不难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于男人而言,那是喝酒买醉的地方。
可于女人,尤其是卖酒的女人而言,就像是小白兔进了狼窝。
想业绩好就得赔笑脸陪喝酒,据说还有陪睡的。
冯雅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要她的知夏还活着,能这么平平安安的找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求了。
事无巨细的跟任小碗说着房间里的智能开关,浴室里的花洒哪边是热水那边是凉水,以及护肤品都在哪个柜子里。
冯雅茹转身要走时,回头看着任小碗问道:“小晚,你的晚,是哪个字?夜晚的晚嘛,还是,温婉的婉?”
“饭碗的碗。”
任小碗压下眼底那雀跃的光,神情低落的解释道:“以前叫招娣,后来,爸妈……不是,是我养父母,他们真的生了弟弟。我上学的时候,他们说招娣不好听,给我改了名字叫小碗。说……”
父母原本的意思,是有本事的人端大碗吃饭,他家小碗只要好好念书,将来有点儿小本事,端自己的小碗也能衣食无忧。
可想到顾明乾的话,说只要她想留下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任小碗再抬眼看向冯雅茹,眼里就有了委屈的泪,“养父母说,我端小碗,就可以少吃几口,让弟弟多吃一点。”
冯雅茹一怔,眼圈倏地又红了。
“好孩子,不哭……”
伸手抱住任小碗,冯雅茹轻抚着她的背哄道:“回家了,就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想了,啊?”
“嗯。”
目的达到,任小碗点头,藏起了唇边的那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