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笑着给他斟茶:“未雨绸缪而已,不过,今日晚辈前来,也希望前辈未雨绸缪。”
病夫皱眉一摆手:“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病夫在圣地,才能让世人知道,圣地并非都是长生有死之辈,我等皆有觉悟,当舍生取义便舍生取义。”
江凡直接摇头,说话甚至很不客气:“愚不可及!”
病夫微哼一声盯着他:“自古就需要这等愚夫。”
江凡丝毫不苟同:“此乃无谓之牺牲,除了被泰岳标榜为人间逆徒之外,对大事毫无作用,反倒对真正在做事之人形成掣肘,让他们束手束脚,暗黑军前车之鉴,可叹前辈今日尚未看透。”
病夫眉头紧皱,很想反驳,一时间却没能说出话。
“前辈,晚辈有三个疑问,请前辈指教。”
“说。”
江凡认真道:“第一问,何谓忍辱负重?”
病夫缓缓道:“在老夫看来,在泰岳忍辱,对抗长生之辈便是忍辱负重。”
江凡断然否认:“不,那只能叫忍辱,和负重没有丝毫关系。所谓忍辱,能忍天下人之指摘,能抗举世之不解,能受身心之压迫。但忍辱不是目的,负重才是。尊老该明白,我们最大的敌人在天上,如何对抗天上?只有人间团结,一个声音,一股力量。为了出这个声音、制造这个力量而忍辱,才是负重。”
病夫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见他沉默不语,江凡道:“这第二问,何谓砥砺前行?”
有了刚才一问,病夫并没有当场回答。
江凡见状盯着病夫:“砥砺者,历经万千磨难而初心不改,步履不停,因为我们都知道,去拼搏者,才有未来,前景才是光明的。是故,砥砺不够,前行不能停,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是最弥足珍贵的,这有限的生命该怎么度过?是高喊着口号却无谓赴死,将重担和责任丢给后人,还是从我做起,奋而战,虽死而无憾?今之泰岳,前辈早已看得明白,却留下做无谓牺牲,而不肯将有限的力量投入真正有作用的事业上,为人间未来而砥砺前行,徒留遗憾,更似不负责,这不值得钦佩。”
病夫还没有说话,江凡直接抛出第三问:“何谓舍生取义?”
这次他根本没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直接自己回答:“舍生,不是轻易放弃生命,而是甘心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间大业中去,取义,取得也不仅仅是名义,而是大义,何谓大义?人间自由,山河稳固,苍生安乐,即为大义。”
凝视病夫,江凡沉声道:“抛头颅洒热血,先贤都没少做,但人间除了那般勇者,也需要有人利用有用之身谋划部署,只看需要您在什么位置。如今,人间需要您来做事,您反倒想去求个名,岂非晚辈说的,对大业无助,反倒牵制做事之人,这般自以为是,有什么义可取,难道不可笑?”
他说话非常不客气,但针针见血,直击心灵,病夫竟是一句没能反驳,而病夫显然也没有因他的语气愤怒,纠结而复杂的目光,显示他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