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混着血的雨水,季怀瑜想出声阻止,但她被吓傻了,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声来。
“人太多,你们先走!”
随着无忧的一声喊,前头的马身上拉车的绳索被挑断,车厢斜着掉落。
许羡拽着沈多芙翻身上马,两人改道,不往大路走,而是朝着山坡而上,迅速离去。
史彦玉本想骑马跟上,却被惊慌失措的季怀瑜死死抓住手臂,伤口被她挠得血肉模糊,疼得他拼命甩手臂,怎么也甩不开,反倒被她越拉越紧。
他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雨慢慢的停了,打斗声也终于结束,随着马儿嘶鸣,无忧无虑招呼都不打,朝着许羡和沈多芙消失的方向追去。
史彦玉急了,想跟上去,却见季怀瑜浑身颤抖的缩着,泣不成声,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精神都崩溃了。
他犹豫了。
就是再粗糙,再不懂怜香惜玉,他也知道将两江总督的女儿独自丢在山林里,一定会被扒皮抽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史彦玉心里怒骂季怀瑜愚蠢,赔了夫人又折兵,嘴上倒知道轻轻的哄着:“别怕别怕,他们没义气,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山林之中,夏夜的雨照旧冻得人发抖,风雨从面上呼啸而过。
不知马儿跑了多久,许羡终于拉紧缰绳,勒停马儿。
雨停了,两人下马,许羡拍了下马腹,任由马儿哒哒的往前跑离,而去的正是禹州的方向。
刚才在马车外,史彦玉喊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沈多芙深深替史彦玉和季怀瑜捏了一把汗,上马的一瞬,她瞥了季怀瑜那边一眼,判断应当是季府的府兵,只是假戏真做了。
许羡带她骑马离去时,那些人分明不顾一切要追上来,俨然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路,沈多芙想了很多。
两江总督是个大肥差,谁都知道季家其实就是萧太后的钱袋子,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一年以后,许羡会亲自带兵抄了季家,从季家搜刮出了无数奇珍异宝,贪腐的证据摆满御台,满朝文武叹为观止,萧太后想保都保不下。
而许羡这时恰好任职都察院,恐怕他此行也为暗查季家。
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许羡暴露了,季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翻过这两座山,就可以绕过禹州,去往肃州。”
许羡开口了,嗓音有些沙哑,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
沈多芙能想到,许羡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这一生经历过的腥风血雨,比这还要凶险万分的数都数不过来,他自有他的过墙梯,沈多芙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肃州,你多保重!。”
“你一个人,确定可以?”
沈多芙嗯了一声:“就此别过!”
语气干脆利落,脸上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开心,活像是丢了一个什么大麻烦一般。
转身的一瞬,被许羡抓住手腕,他皱眉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可以,你很厉害,就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
“。。。。。。?”
沈多芙瞠目。
“娘子,我再无用,两个人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许羡垂眸,抓着沈多芙的手不松开。
“我要去肃州,不去禹州。”
“正好,我也是。”
“。。。。。。”
沈多芙怔住,她怎么就是死活都猜不到许羡的心思?
许羡拉着沈多芙往山林深处走,走得又快又急。
“你这瞧着,可不像是生病的人!”
沈多芙语带调侃,看着许羡受苦受难,她心里别提多高兴。
“你要不要过来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