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被打开,里面垫着团揉巴在一起的彩色细纸条,明显是哄小孩儿用的,盒子的正中央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棕色毛绒小熊,圆黑眼睛,圆耳朵,毛茸茸,瞧着憨憨的。
细看之下还有点眼熟。
手掌托着盒底,沈扶清垂着眼皮,没说话。
看着他明显愣下的动作,蒋厉无奈叹了口气。
不是没想过买个更合人心意的,回来那会儿已经快过十二点了,再准备别的就赶不上趟了。
虽说他心里是这么想,可东西没到位,说再多都是虚的,听着终归像借口。
人家送了礼的,甭管贵不贵,起码都花了心思的,他就送这么个玩意儿,确实,不合适。
埋汰人了。
不过……蒋厉偷偷瞄了眼自家老板的表情,好像又不像不喜欢的样子。
可能是家教好吧,哪怕看不上也憋心里,犯不上嘴利不饶人。
说起家教,他好像从来没听过沈扶清提起自己的父母,印象里跟他关系亲近的,就只有一个看管古堡的老管家。
是的,他有一座古堡:)
万恶的资本家(含泪握拳)
想到这,蒋厉突然就不内疚了。
人有那么多好东西,应该也不会在意他这三瓜两枣儿的吧?
的吧……
沙上,沈扶清垂眸看着手里半大不点儿的小东西,嘴巴里着干涩的苦,显然某人鲜少下厨,解酒汤也煮得不伦不类。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至于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也只是登记时随便填着糊弄人的,不知道那些恶心的人是从哪里知晓的。
很烦,烦透了。
至于又为什么会收下眼前人的礼物。
沈扶清瞥了眼明显在神游的某人,若有所思。
很奇怪,自从从医院回来,这个不甚靠谱的秘书就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张扬开朗了很多,身边也不乏觊觎打量的视线。
都说漂亮的皮囊最能招惹人,但蒋厉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身上最吸引人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那双眼睛。
蒋厉的眼睛算不上很大,但胜在眼仁很亮,黑亮黑亮的那种,眼下退却了原来虚弱的青黑,气色都好了不少,看人的时候坦荡荡直愣愣的,显得很真诚。
想到这,沈扶清低下头,捏了捏手里面无表情的小熊。
嗯。就跟这只小东西一模一样。
“有说法么?”
沈扶清抬起下巴,仰头看他,眼神格外清明。
“什么?”
看着他手里摆弄的那只小熊,蒋厉突然反应过来。
确实,送礼物么,总得有个说法。
“那……”
蒋厉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为难,脑回路不知道给导哪儿去了,憋半天憋了句:
“千里送鹅毛,礼、礼轻情意重?”
“……”
蒋厉这次确信自己没看错,大美人是真的笑了,虽然时间挺短,那也是笑了!
笑啥子诶?
老板不追究,蒋秘书独当一面的厚脸皮突然又上线了。
虽然也没有千里吧,勉勉强强就两公里,不过有心意加成,乘个百十来倍也不过分吧?
吧?
事实证明,对于某人难伺候的评价,蒋厉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除了洁癖挑嘴盖被子吹空调等怪癖之外,沈扶清还有相当严重的强迫症。
别墅里几乎所有的区域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礼物实在没地方放,最后那只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小熊就只能委屈一下,放在了主卧的床头柜上。
隔着一道门框,蒋厉双臂抱胸,视线直直跟那只熊崽儿圆溜溜的豆豆眼对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嘶——到底像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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