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太子住又反手给儿子了一巴掌,好了,这下子左右对称了,嬴子楚的右半张脸也红肿的老高了。
不知道算不算“负负得正”
的关系。
一巴掌下去嬴子楚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偏不倚的两巴掌下去,他的脑袋估计是挪到正确的位置上了,他又觉得晕乎乎的脑袋瓜变得清醒了些,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以及藏在眼底的恐惧,吞着口水讷讷道:
“大父,父亲,您两位是不是弄错了?子楚还没有大婚,哪来的岳父呢?”
嬴子楚这话说的有错吗?其实也没错,对于一国王孙来说,自己姬妾的父亲倒是真不算他正儿八经的岳父,无他,身份上够不着。
不等太子柱再开口,嬴子楚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一凉,他惶恐的抬起头,就见到身高极具压迫力的大父提着右手中的青铜剑将翻着淡黄色哑光的锋利剑锋抵在他的眉心间,剑锋的冷意顺着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再随着血液传进他的四肢百骸中。
在这一刻,嬴子楚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冷冻住了,他清楚的感知到,他现如今在自己这个雄才大略的大父心里只是平平无奇的上百个孙子中的一个,换掉他,让他别的二十多个兄弟来做“太子嫡子”
无甚差别。
他——可有可无。
太子柱看着父亲的剑尖也觉得嘴巴干,他也感受到了父亲现在是真的想杀掉自己这个“嫡子”
的。
是啊,那位被仙人抚顶的大才原本应该是他们秦国的,却被自己儿子给亲手搞丢了。
秦王稷冷冰冰的声音幽幽传到樱子楚的耳朵里,像是一把重锤一样一下下的碾碎了嬴子楚心中最后的那丝侥幸。
“对,你是没有大婚,可你在邯郸已经有了儿子,生你儿子那个姬妾——赵姬就是赵康平的亲生女儿,还是他唯一的孩子!”
“轰——”
嬴子楚只觉得脑袋中的火山也瞬间喷了,自己仿佛已经被他大父抵在眉心上的青铜剑给从上到下的劈成两半了!
他眼皮子狂跳,嘴唇也是上下抖。
秦王稷一声比一声更冷的话语透过耳膜传进他的耳道里:
“我老秦人祖祖辈辈与戎狄斗!与山东诸国斗!斗天斗地斗万物!从不知怕为何物?”
“可你却只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就在战事结束前,于雪夜中偷偷逃离了邯郸,抛下自己的姬妾,抛下自己的儿子,抛下你外家一群人。”
“你自己身份高贵,作为一国王孙都还会担忧在长平之战中若赵国惨败,赵王必会杀你泄愤,怎么不想一想,你的姬妾刚刚生产完,你的儿子刚刚出生,你的外家只是一个卑微小商贾,主家的家主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捏圆搓扁,赵丹若是想要要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更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赵康平一家老小灰飞烟灭了!
”
“而你——寡人的王孙却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自己一个人讨回来了!你是回来了!可是你却把寡人的大才!把能让秦国上下、四百多万子民跟着享福的大才给落到赵国了!”
‘你把寡人的大才还回来!!!”
秦腔高亢,秦王稷的声音本就很大,说到最后时几近咆哮了!
青铜剑尖划破嬴子楚的皮肤,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高鼻鼻梁往下滑,一滴滴的滑落到了嘴唇里,味道很咸又有些苦。
太子柱不敢吭声了。
他儿子若是逃跑时能负起责任再苦再难也将自己的姬妾与刚出生的儿子带回秦国,纵使是赵康平之后被仙人抚顶了,他也会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想办法费劲从邯郸跑到咸阳来。
若是他儿子没有逃跑,留在了邯郸,赵康平的得到仙缘后,也不会进赵王宫中为赵王指点迷津,而是会想办法回帮助女婿,带上一家老小一起在波谲云诡的战争阴云之下一大家人逃到秦国。
可惜啊,可惜,他儿子却独自一人同吕不韦逃回了咸阳!
在秦赵大战中,赵王本就怨恨秦人,他儿子逃离的时间点又那般凑巧,简直就像是给赵丹的怒火上生生的加了一把柴,添了一把油!把赵丹气得直接将他儿子刚生产完的姬妾先是关到囹圄内,而后又看押入质子府。
赵丹没有顺手将赵康平一家子收拾了,不是赵王心慈手软、网开一面,而是这一家子小商贾的身份属实是太过卑微了,像是一只弱小的蚂蚁,赵王看不见,也无需他亲自动手,赵搴这个族长以及邯郸其余的商贾都能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赵康平一家生吞活剥的吃掉!
就像竹简上写的那样赵康平大骂“贱婿远遁”
,何为“贱婿”
?这不是指嬴子楚身份卑贱,而是人家赵康平看不上他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压根不觉得这种生死关头,抛开姬妾与儿子独自逃命的秦国公子能当人家的女婿,而是把他看成了一个提供“种子”
的赘婿,“外孙改姓矣”
!
嬴子楚没把赵康平看在眼里,人家老赵又何曾将其看作女婿!
赵康平为赵王效力有错吗?一点错都没有!别说人家的身份原本就是祖祖辈辈的赵国邯郸人,为赵王办事,担任赵国国师根正苗红,凭什么舔着脸的为你秦国咸阳人办事?
人家得到仙人抚顶,背后有了仙缘,早已今非昔比,“贱婿”
的逃跑行为简直是在逼着赵康平一家老小去死!
老嬴家确实对不起人家赵家,凭什么不让人家恼怒?凭什么不让人家生恨呢?难道就因为你老嬴家谐音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