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床裸露出来,放眼往前,最深处大概只有四五米,但当来到拱桥对应处时河道陡然断裂,向下一瞧深不见底,仿佛一道深渊。
江雨行只瞥见这道深渊一眼。
刹那之间,一股大力将溅向两岸的水按回河道。
破碎的船体和鲜花也随之回到水里,甚至整个西洲镇都被按下静止键,一切声音消弭尽散。
然后起风了。
风自身后而来,说不上冷,但刺骨,像是裹着针尖。来得十分突然,察觉到时已近在咫尺。
千钧一之际,闻炤扶住江雨行腰身,带着他回身一斩!
力量和力量相撞,又激起一阵烈风。
江雨行低声开口,再度念起那句拗口的咒;与此同时,地面浮现出交织成网的暗红光芒,迅隆起,向着半空一收——
闻炤刚上桥的时候,就在这里埋了一个缚咒。
一道耳熟的怪叫声响起。
先前在河流下游没有留住的那个身影被束缚在了两人面前,体型比之前在见到的时候更大。
这怪物兽头人身,手却是鸟类的爪子,像三种生物拼合而成;半边身体沾满泥泞和油污,半边身体正常,但正常的这一半上又开着一朵朵枯白的小花。
江雨行抬眼看着,轻轻咦了一声。
“好大一坨污染!”
郗玉年的声音和剑一起到,照着怪物的脸就砸。
怪物的下半身被缚咒定住,无法脱身,但它矮身的度快极了,电光火石向下一蹲!
郗玉年这一击又落空。
“隗。”
江雨行上前半步,低喊出它的名,语调里藏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怪物身形一颤,紧接着豁然起身,朝郗玉年没有收回的剑势撞过去,把人撞飞,再生生将自己的腿从缚咒中扯出来,冲着江雨行悍然出爪。
江雨行也将五指化爪。
铁灰色的鸟爪对上它满是油污的泥爪,当空架住,紧捏着向前一撞。
咔嚓。
骨节错位的声音。
这时闻炤也出手,利落一刀斩下这条手臂。
混杂着泥和油污的血肉四溅。
闻炤浑然不惧,迎着血污上前,斜里刺出一刀。
“隗!”
江雨行又喊了一次。
这一次,怪物仅是一颤,便立刻平复。
它躲开闻炤的刀,兽眼轻蔑地看向江雨行:“你的位格不如我,即使有夺名之权,又能夺走多少?”
话音落地,它皮肤上的枯白小花飞到空气中,骤然散出香气。
江雨行眼皮一掀,掌心覆向下。
死域开。
桥面被幽黑染透,苦寒的气息冲淡花香。
被打到角落里的郗玉年暴起,重剑上金芒暴涨,再一次砸向怪物。
闻炤的刀又至,从它背后逼近,刀身挟着生冷气劲,直斩这东西脑袋!
三个人分别从三
个方向对这怪物出手,它逃无可逃,除非像刚才那样硬冲。
它也没有选择逃。
这东西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冷漠扫过几人,嘴角渐渐咧开。
“不好!”
闻炤刀势猛转,乍然收住,瞬闪来到江雨行身前,将人拦腰一捞,踩上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