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脚步一个不稳,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慕莞齐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当初出嫁时慕氏尚且繁盛煊赫,父母慈心,把半个慕府都给她搬了过来。
十里红妆,嫁妆摆了整整三条街,可保她生生世世用之不竭。
可是眼下她的名下,田产和铺面全无,连银钱都统共只剩了不到五千两。
芳如急得眼眶都红了:“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慕莞齐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的嫁妆单子,一直以来是谁在保管?”
“如今是我在保管。。。。”
芳如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不对。。。。”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在此前,一直是舒禾负责保管的。。。。”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
旋即惊惶的抬起头,迎面对上慕莞齐泠然的目光。
两人都明白了过来。
芳如“扑通”
一声,直直朝慕莞齐跪下:“都是奴婢不好!”
“若奴婢再细心些,盯得紧些。也不至于叫她钻了空子。。。”
慕莞齐叹了一口气,扶起她:“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既有心作恶,又岂会叫你抓住把柄。”
芳如仍然带着哭腔:“老爷和老夫人都在狱中,尚且需要银子打点。若我们自身难保,那,那。。。。”
她说不下去了。
慕莞齐亦是面色沉沉,不发一言。
她原先本以为,她的处境已经够难了。
没想到,眼下还能更难上三分。
良久,她终于轻叹出声:“账面还余四千五百两银,先拿去做些生意吧,若是能赚上些许,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至于我的田产和铺面。。。。”
慕莞齐缓缓说着,眼眸闪过一丝凌厉:“舒禾贪多贪足,却也要看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吃进去的,我必让她原封不动退回来!”
芳如悲壮的点头,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说道:“此事虽是舒禾的手笔,却不知将军是否知情。。。。”
她小心翼翼觑着慕莞齐的神色。
慕莞齐冷笑:“不论他此前知不知情,既然陆家账面上多了这些家产,他现在必然也是知情的了。”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芳如一眼:
“你是不是担心,我替陆渝开脱?”
被戳穿心思,芳如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说到一半,却见夫人的目光里是深深的了然。
她垂了垂眸:“是。”
“将军刻薄寡恩,舒禾忘恩负义。我实在是担心,夫人你放不下与将军七年的恩爱。”
慕莞齐闻言,也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这些天她肆意妄为,搅得府里不得安生,俨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可是整整七年,从碧玉年华,到盘发出嫁,她当真能一笔带过,视若无物吗?
她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一遍一遍剖开自己的心,想问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早就有了答案。
“若陆渝只是另娶,或许我的确会放不下。”
芳如愣愣的望着她。
慕莞齐叹了一口气:“可他此番另娶,是踩在我父母的生路之上。”
“若我再执迷,岂非枉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