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他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可能是发烧烧坏了,所以才会如此。
但不管如何,我总不能对他的样子多说什么,更不能用拳头去锤他的脑袋。
就我这副身体,我怕是禁不住人家的教训。
杜落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海桑田的老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到无法被忽略的悲凉感。
又一次,我又看见他坐在那里,便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你为什么每次都坐在这里?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他说,我在看人间。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也的确听不懂。
当时我以为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天上的神仙老爷,坐在这里是在俯瞰人间。
如此看来,他脑子的确坏得不轻。
我猜他的身上肯定有很多故事,但是每次一看见他的眼睛,我就再也不想纹了。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觉得他的故事肯定也是很可怜的,我不愿意听这些。
山下的县城发生了好玩的事情,师父让我带他下山转转。
我们在县城里看见了一个草台班子在唱白娘子的戏,我平日里很少看戏,所以这次看的晶晶有味。
杜落带我去他的住所休息,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住所,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房子。
我指着房子对他说,你的房子比我们的庙都要小,难怪你总是喜欢往山上跑。
进去房子里边,我看见屋子墙上挂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有点像是唱戏的戏子服饰。
除了衣服之外,他的房子里还有唱戏的头饰,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些东西像是女人的装扮。
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我看的出来,那些服饰的的确确不太适合男人。
我当时还小,便童真的问他,这是你穿的?
他轻轻恩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我心想你们这些唱戏的人还真是奇怪,如果喜欢男扮女装的话,怎么不干脆投胎当女人?
当然了,以我当时的认知,我是很难想明白这些事情的。
隔了很久,杜落才说了第二句话,他说这是我仅存的东西了,其他的都没了。
这是杜落第一次和我说话,我有些惊奇的看向他,同时开始刨根问底。
杜落说这件戏服是他还在唱戏的时候经常穿的意见,他之前也是穿着这件衣服逃出来的。
他站在山上,听见下边噼里啪啦的放枪,心里害怕极了。
当时他的腿都软了,想站起来都做不到,眼泪更是流水一样的掉下来,哪怕是闭上眼睛都没用。
山下的枪响就像是放炮,噼里啪啦持续了很久,直到深夜,他才敢颤抖着站起来看向下边。
山下的镇子满是火光,他不敢回去,因为他害怕看见心里预测到的那一幕画面。
从那时候起,他就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往北走,天黑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过夜,蜷缩起来将就到天亮,天亮之后再漫无目的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