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哄小孩?北村一隼面上挂着笑,眼睛里却没有特别明晰的笑意。什么时候你也有这样的心了,梅花J?
尽管梅花J从不轻易显露真面容,可他见过一次那人摘下赤狐面具的模样,也将那张脸深深铭刻在心底——他确信眼前的狐狸眼青年,就是曾经那位名声显赫的youknowwho。
他之前隐隐约约从小道消息听说,这位深受信任的骑士是叛徒,已经被组织里的那位先生K处死了。现在看来,恐怕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哦、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北村一隼心中默念着对方的代号,他心底燃烧着古怪的复杂情绪,恨意与庆幸交织在一起。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回到过去那个飘雪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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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一隼小的时候,是跟着研究药物的父母长大的。那时候的父母有一家自己的实验室和公司。
只是后来,曾经的公司被挤兑倒闭了,为了生存,他们搬到了乌丸集团资助下的一家药企进行研究。
北村一隼从小就有敏锐的药物研究力,但他的父母将他藏得很好,只让他在屋子里自己学、自己做喜欢的实验,鲜少让他抛头露面,所以几乎没人见过他的模样。
大部分时候,父母都让北村一隼照顾天生下肢残疾的妹妹北村葵。
北村葵是个很好的女孩,虽然肢体残疾,但很爱笑,有一双随母亲的金色的眼睛,和随父亲的北村一隼的黑色眼睛不同。
因为从小在一起,北村一隼和妹妹葵的感情非常好。
他曾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直到一年冬天,一个飘雪的夜晚,一场实验室大火毁掉了一切。
北村一隼当时被戴有赤狐面具的人从火海之中拽了出去,当时他
哭喊嘶吼着要去救妹妹,只是那人强硬地将他拽了出去,口中说着:“她已经死了,你看不见吗?”
北村一隼确实看不见,他当时被高温灼伤了眼睛,眼前暂时一片模糊。
可他不相信,明明自己还活着、隔壁房间的妹妹却死了。
那一瞬间,他有恨意,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意。于此同时,这股恨意也蛮横无理地迁移到了那人身上。
他在想,那人怎么能那么冷酷呢,怎么能那么冷漠地说出妹妹已经死了的话?哪怕说一声不知情也好。
室外纷飞的雪落在他的额头、他的鼻子和他的唇。他像死了一样躺在雪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妹妹今天送他的草莓发绳,只有胸膛还在起伏。
将他从火海里拽出去的那人站在一旁,正在打电话,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北村一隼闭着眼,他听力极佳。
北村一隼听见那人称呼对面的人为“梅花K”
,也听见对面的人叫他“梅花J”
。
他听到那人说着“下把任务和琴酒搭档”
的话语,也听见电话对面询问这边的事时,那人平静回答——
“这片区实验室大火,所有人都死了。无人生还,没有资料。”
北村一隼睁开眼睛,隔着飘飘白雪,视力在一点点恢复。
他看见那人——大概是因为戴面具不舒服,那人此时短暂摘下了赤狐面具,露出干净的侧脸,一双比妹妹瞳色更深的金色眼睛正遥遥望向前方。
北村一隼不傻。听见那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自由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梅花J”
要放走自己。难道那人不是乌丸集团里的忠实成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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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一隼睁开眼,回到了现下。
他在旁边盯着狐狸眼青年,企图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紧绷——可是没有。
他原本还想等对方认出自己,恶劣地评判一句,然后故意悄声说着要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公之于众,表示“当年你放过我,可我没打算放你”
这样的话语。
就跟当初对方那样轻描淡写说出妹妹的死亡一样,也这样敲击一下对方的心。尽管他没打算真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