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远跟着傻笑起来,他乐不可支地推着辛禾雪回去。
这一天晚上,他们又水淋漓地抱着躺在了一起。
秋夜不感觉凉爽,反而格外闷热。
………
辛禾雪是在第二天傍晚才离开的。
那时候裘远恰好不在,一号先发现了轮椅上的青年心脏骤停。
有个出身实验室的医生,在青年下葬那一天,对裘远说:“他不是异种。”
可是……
怎么会呢?
穿着黑西服的Alpha站在雨里,灵魂已经离开躯壳很远了,头脑仿佛是发条已经损坏的陈旧玩具,表面布满了锈迹所以也无法思考。
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蜂巢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或许正是那没能检测出来的后遗症。
或许只是因为秋天转凉了……
而他的爱人太怕冷。
还是说,冬天已经到了呢?
裘远抬起头,天空中乌云密布,也许是在酝酿一场大雪。
冬天要到了,他的爱人只是要进行一场冬眠。
可是,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裘远伸出手,秋雨打在他掌纹脉络里,冻得刺骨。
………
这场战役持续了三年之久。
异种为自己赢来了合法的公民身份。
新组织起来的政治机器,颁布了最新的异种和人类的平等与权利法案,基因改造药剂和机械改造都得到了条条框框的限制。
不管真正的矛盾是否得到了完美解决,起码从表面上看,联邦各区熙熙攘攘,欣欣向荣。
席家原先的继承人在战场中不知所踪,裴家掌权人的名字早在三年前被印刷到蜂巢炸毁坍塌的头版报道上。
由于缺乏有力的继承人,核心区的两大财阀像是散沙一样崩溃解体,等势力重新洗牌好,还需要长久时间积累。
切割者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辛禾雪的时候。
是在医院里。
他附身的小孩正在纠结于要不要进病房里探望朋友,念叨着“喜欢”
、“不喜欢”
,快要将把手中的一捧花揪秃了。
青年蹲下来对他说,大波斯菊的花瓣是偶数,只要从“不喜欢”
开始数,那么得到的答案一定就是喜欢。
青年的墓前很干净,也很安静,安静得只有海浪卷上山崖,拍出来的声响。
切割者和裴影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有打招呼。
切割者在花园里种了一丛丛的大波斯菊,这种别名“宇宙之花”
的花朵,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即使不多加打理,也生生不息。
他把今早新鲜摘下的波斯菊放到墓前。
他记得辛禾雪和他说过的那个有关波斯菊的传说。
公主受到了永世孤独的诅咒,困于城堡高塔之上,直到远道而来的骑士与公主坠入爱河,才破除了诅咒,驱散了公主的孤独之苦。
切割者想,骑士不会带给公主幸福,公主也并不孤独,城堡里有一只怪物在守护着,它不会让公主感到孤单。
异种没有死亡一说。
切割者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思维,无法理解死亡的概念。
风把墓前的大波斯菊吹得扬起,花瓣流浪而走。
切割者跪在墓前,虔诚地亲吻黑白照片,蓝色的血液从它身上汩汩涌出。它抵着墓碑,安静地闭上双目。
它哪里都不去,它纯洁的爱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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